还不等霜枝开口,便听得身边的妇人凑上来急道,“你还不晓得啊?大师都去菜市口看杀头呢!”
傅九卿挨着她坐下,浓墨般的两道剑眉拧到一处,目光微冷的瞧她。
“少夫人?少夫人,杀头欠都雅,咱归去吧!”霜枝在前面疾追。
见着靳月醒来,霜枝忙不迭上前将其搀起。
那一袭白衣的男人,神情泰然的坐在窗前,那极是标致的一双手,如同玉箸普通,苗条而白净,现在却在剥着甚么,举止非常文雅。
傅九卿睨了一眼她垂下的胳膊,“那只!”
靳月愣了愣,“满门抄斩吗?”
心下微动,靳月眉心微皱,想着他是有千里眼吗?能看到刑台产生的事?须知,当时势发俄然,连霜枝都未曾留意到这些。
傅正柏端着杯盏的手,在空中稍稍一滞,终是渐渐的落在了桌案上。他将桌案上的帖子递了出去,面色凝重的开口,“你本身看看吧!”
靳月嘴里的花生仁咯嘣咬碎,凝眸看了他半晌,内心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胡说话的,不然这便会成了冤枉案子,傅家会肇事上身。”
“一个冤字!”靳月声音微促。
靳月心惊,利钱?甚么利钱?
靳月一口小笼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皱眉瞧着疾步进门的傅九卿。此人很少如此行色仓促,瞧着衣袂带风的模样,好似出了甚么大事?
这本就在傅九卿的预感当中,即便没有宋宴的呈现,燕王府的帖子还是会送到傅家。
“都盖上了燕王府的印鉴,可有顺从的余地?”傅九卿周身寒戾,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连傅正柏亦不敢等闲靠近,只能悄悄的听着他把话说完,“燕王妃生辰,帝王和王公贵族必然参加,傅家乃是商贾之家,岂敢超出九五之尊?”
“燕王府的东西。”傅九卿未有伸手去接,反而转手接住了君山奉上的茶盏,若无其事的执杯饮茶。
杀头?
“少夫人,真的不必同公子说一声吗?”实在霜枝是想说,要不要先叨教一下公子再出去,免得公子到时候找不到人,会气得惩罚世人。
妇人冲到了靳月的面前,一把抓起靳月的手,眼睛里充满惊骇的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里只收回沙哑的“哭泣”声,她冲着靳月“啊……啊……”的喊了两下,终究被衙役拽了出去。
目送顾若离吃紧忙忙拜别的背影,靳月冷静的叉了会腰,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小王爷,外头雨大,您快些出去吧!”顾若离焦灼的跑到马下站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把霜枝吓得差点跳起来,一张小脸委曲的拧巴着,“你此人……吓死人了!”
白玉似的指尖在帕子上擦了擦,傅九卿微微侧过身,“抬手。”
那妇人被率先摁在了刑台上,还是用那双惊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靳月,好似要说甚么。
“小王爷,下雨了,您细心身子。”程南亦是规劝,“小王爷,您进马车里去吧!”
“我吃得未几。”靳月翻个白眼,将盛着小笼包的小笼屉推到了他面前,“你如果饿了,喏,给你……我不会跟你抢的。”
宋宴终是要走了,毕竟行刺之奇迹已查明,跟傅家没甚么干系,此事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