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喜好月儿也恰是看上她的坦白。臣将她视作掌心璞玉,是伴我平生共进退的人。臣不想她敬我、畏我,而是知我、爱我。望皇上不再难堪月儿,且随她本意为之。”
一行人齐齐回身,背后崇山峻岭,山间遍苗条木窄道。在如此峻峭崖壁上补葺栈道,乃是人间少见。
日落夕阳,御驾行至汉中境内,郡县府衙十里城外亲迎,夹道人群熙熙攘攘,齐声高颂天威,如潮流般铺天盖地的迎辞久久回荡在山峦之间。
蘅若不安:“婕妤诞子,交由萧贵妃扶养,东宫会不会再遭不测?”
我听着他如此狂羁之语,心中震骇,所幸他未同萧敖普通暴露骄色,不然定会被人认作轻君犯上。
我们一行四人正说着,方才那寺人亟亟赶来,停在皇上身边,大气还没喘匀,便仓猝道:“皇……皇上!嫦婕妤有了身孕,一起颠簸动了胎气,眼下俄然昏倒,胎中龙子恐怕不保!”
皇上面庞一震,锋利的目光谛视着我,没有言语。
“公主,皇上有请。”
“自古君王爱美人,但为了美人毁了这大好国土,落得千古骂名也是应当。”皇上沉吟,半晌,又问祁夜,“你且说说,此地如何?”
蘅若一笑:“公主公然有孝心。”
益州作为大周的龙兴之地,重山险塞,沃野千里,千百年来秉承着“天府之国”的佳誉,高祖因之以成帝业。皇家积年有出巡传统,天子大多来此,以飨先帝建国之功。本年应着天子五十寿辰,长安皇胄纷繁随扈出动,南下步队浩浩大荡。
肩舆俄然停下,我掀帘一看,最火线的御撵不知何故停在了原处。宇文祁夜身着金吾铠甲,赤羽高冠束发,身跨紫骝走在御撵之前,器宇轩昂,我一眼便看到了他。
“至公主与将军的确班配。像至公主如此不拘末节的女子,恰好合适将门之选。” 萧敖在一旁说道。
我不置可否,肩舆里只要我和她二人,一时堕入奥妙的沉默。
我嗓子口一堵,察看了几眼皇上面上的神采,并无窜改,只当本身多疑。
“灵犀宫里现在少了掌事的丫头,宫里多少还需得留一两人照顾。其他人带着也是费事。”我忍着浑身怠倦,应了一声:“我多年未随父皇祝过寿辰,这会儿子精力尚可。”
萧敖答:“皇上,此乃益州所辖郡县汉中府,此地北接雍州,南承蜀地滇南,山净水秀,粮产敷裕,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你们可知这是那边?”皇上指了指这面前的山川河道,问道。
“耐着性子罢。”我道,“我们现下万不能打动行事。唯有一字,等。”
“应当是嫦婕妤身子娇弱吃不消了罢。”蘅若看了一眼祁夜身边的羽林统卫萧敖,俄然转头对我说道:“公主可知这几日宫里传的动静?”
“父皇。”我走了畴昔,俯身见礼。
我看向面前百丈河道,奔腾不息,俄然想起一个典故:“周幽王骊山烽火戏诸侯,为的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王后褒姒,传闻褒姒便是这汉中人,想必此地也因为如许一名祸水在后代留下了骂名。”
“传闻嫦婕妤迩来胃口不佳,精力恹恹,仿佛是喜兆。”蘅若道,“父皇没让太医来诊,也不知为何。”
皇上听闻,大笑起来:“公然,朕没有看错!也只要宇文家的儿郎配得起我天家长女!你二人立在一处,朕看着如同神仙下凡,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