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先听他主动拒婚，心中本已生出欣喜，但现下嘴上仍道：“谁让你作出让人曲解的事了？若你当日也拒了我，即便我本人不甘心，也必然不会谅解你给我如此大的尴尬。”
我脑海中闪现出那张与我有几分类似的脸，想起她常日里除了遭人嫉恨，却始终没甚么伤人的行动。我俄然想起皇祖母的一句话：吃人的野兽是不会叫的，老是躲在一处，乘机而动，若人靠近便落下利爪，一招毙命。
“朝阳东升，长安再不必明月。当时候，我想和你一起去西凉，看看你口中的长河夕照，在星空下听你为我奏萧。到了夏天，我们能够去凤鸣山，在山间搭一间草屋，我能够学着做饭给你吃。我在那边呆了三年，日子虽过得平平，却非常欢愉。”
我没好气地别过甚，道：“那块绣了换锦的帕子来得太巧，我一时如何晓得？”
我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五更天的疏漏远远传来，长安夜色更加低垂。
我想了好久，“九郎，我活这么大，一向在患得患失。我有我的高傲，我不成能与别的女子分享一个男人的心，更不会做浅显人家的妇人。我想站在你的身边，做你此生独一的朋友。”
我被他的话语震慑，言辞中的表示再较着不过，他的心迹安然安闲，令我于震惊中又生出心安。
我说：“阿谁玉轮必然很孤傲，即便有无数星斗，但它还是想在白天里瞥见万物百姓。”
宇文祁夜官拜金吾大将军之时，帝欲赐兰绍，以修帝家与将门之好。未及拟指，宇文祁夜上书陈情，表白偶然结婚，帝念其言之凿凿，方罢。然思及宇文祁夜军功赫赫，须以联婚加持，故而订立君臣盟约。是为宇文祁夜所娶正室，必为高家女子，而皇上则听之任之，不再干与。
“你还晓得甚么？”沉瞻问，看我的眼神变得庞大。
祁夜懒懒地枕着双臂，乌黑双眼谛视着我，说：“因为是你，以是这场盟约我赢了，彼苍很眷顾我。”
“夜色将尽，大厦将颓。”我沉住一口气，道，“只是这江山，只能交给贤者来坐。”
“大抵我刚回长安之时，与她走得近，被人曲解了。”祁夜轻描淡写道。
“皇上晓得我求尚于你，却也晓得你非常难缠，只得答应我做出些惊天动地的破格事情，才配得上你这位大胆特别的公主。”
沉瞻起家跨马，一片白影落入我的眼角。他在顿时面无神采地望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与四名燕卫扬长而去。
太子讪讪：“昨夜恭毅郡王府承宴，儿臣宿醉而归，迟误了本日的路程。父皇、皇叔莫见怪。”
“贤者……”祁夜将这二字放在嘴边揣摩，问：“若到了那一天，你当如何？”
谁知沉瞻一愣，而后竟一笑，道：“本来如此。”
皇上皱眉不语，燕王在一旁大笑，对太子道：“此次没同你好好喝上一回，实在遗憾。待寡人下次入京，但愿还能与你不醉不归！”
眼看着解缆的吉时将至，燕国仪仗展开浩浩旗号，四名玄铁燕卫御马行至我二人身侧，跪请沉瞻归列。
很多时候我暗骂彼苍的不公，总以“缘分”二字决计人生。不过是两心相许，却总生出分袂错过。直到本日他提及彼苍的眷顾，我头一回想当真地改正我的过往，这或许是修了美满或许是充足荣幸。我没有别的挑选，也不肯再有，只想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