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题目问住,仿佛心口一顶甜睡的古钟被人狠狠敲醒,一时候晃闲逛悠,悬在了半空。我为甚么不救碧妧?为甚么?那样的环境下,以我之力能不能让碧妧与我一同逃离焚天火海?
几名冷宫女子不断地呼救并挥动着瘦骨嶙峋的手臂,声音凄厉,带着哭腔与哭泣。她们口中的疯颠话语使得氛围堕入一种奥妙的状况,一侧的金吾卫察看了好一会儿我面上的神采,叨教道:“陛下,如何措置这几个废人?”
我挑眉看她:“不然你以为本宫能犒赏你甚么?持续让你在宫中过着妃嫔繁华繁华的糊口?还是赐给你殡葬那日没有交到你手上的三尺白绫?”
现在这副皮郛里装得是谁,或许早已脸孔全非。我与宇文祁夜,千百年后,或许谁也认不出谁。
沉默在他的话语落下以后,无声地淹没了我们。
“那便说来听听。”
“那便交给宗室远亲!”我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你曾说过,这江山唯有贤者能够胜任。”
我心头没有来地一紧,不知该说些甚么。
“月光光,心悲惨……”深处的屋内传来一阵清澈的歌声,让立在门口的我不由蹙起了眉头,歌声戛然顿住,这时,一名女子的声音从门内幽幽传来,“公主,你终究来了。”
回身转头之际,苦楚的月光照得整片屋宇又了了了几分,耳朵里传来刀剑起落的声音,微小的呼救飘零在幽深似海的宫墙中,将月光染红了几分。
“公公留步。”迂回的走廊上,我喊住了四九分开的背影,几步走在了他的面前,“公公来我紫宸殿一趟,好歹是曾经的白叟,莫非不筹办喝杯茶再走?”
“我要见皇上……皇上……”
四九:“启禀陛下,王爷如何想,主子没法猜想。主子只来收罗陛下定见,还望陛下不要难堪主子。”
我不由冷哼出声,眉眼间尽是讽刺,“看来你现在在宇文祁夜部下办事,倒甚是妥当。本宫迩来政事缠身,无从考虑婚事,你让他下个月再来叨教!”
“本来在陛下眼中这只是一桩丑事,但是对于碧妧来讲那意味着甚么,陛下莫非不晓得?陛下从一开端便不想让碧妧诞下先皇的龙子,那日找主子带您前去含元殿,陛下究竟是为了庇护碧妧母子还是想借刀杀人也未可知……陛下,您每日坐在紫宸殿的高位上,可曾安稳过?”
“既然你说她们是废人,那便让她们成为真正的废人罢。刘统卫,若夜里做了甚么恶梦,千万记得是你一时讲错害了别人,怨不得旁人。”我一边说着,一边往更幽深的屋内走去,神采淡淡,“脱手罢。”
走在崎岖倾斜的路上,间或有一两个披头披发、描述疯颠的女子闻声跑来,“皇上来了!皇上来了!”身后金吾卫立顿时前挡护,手中长刀折射出潋滟寒光,吓得几名女子顿时四下逃窜告饶,“不是皇上,是妖女!妖女来了!”
祁夜感喟:“月儿,国不成一日无君。”
如此猖獗而张狂的话语从倾城口中缓缓吐出,柔媚的笑容在投射进暗室中的惨白月光下分外刺目,我盯着她,就如同盯着一粒毒药,颤抖着伸出双手不知究竟该不该服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