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见屋里没了别人,凑过来对我说道:“公主,四九去璇玑塔找了一圈,没见着甚么画像,倒是阿谁碧妧……”我听着芝芝在我耳旁细声说道,心直直沉了下去。
我:“……”
现在我正坐在一叶扁舟的船头上,跟着那金吾卫划着船桨,看着四周喧闹的夜景,摇摆这沧河安静的水面。
我缓缓抬眉,透过盔甲直视着他幽深的双眼,缓缓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世子收敛一二。”
他收回在我下颌上的手,取掉了戴在头上的头盔,鸦色的头发未被束起,与夜融为一体。沉瞻的脸在阴暗的风灯下略显惨白,如画似裁的眉眼在半夜中透着说不清的妖异之美。
他眼睛平视着我,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蚂蚁噬心般酥麻,我的鼻尖缭绕着他身上异化着杜若丁香的味道,带着某种伤害的讯号。
“呵呵,收敛?”仿佛听到很好笑的话语,沉瞻忽地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声没有一丝温度,捏着我下颌的手力度紧了几分,“如果我说,在我眼里那些没用的礼教都是废料呢?”
“嗯,阿谁……小黑?”
早膳祁夜与我同用,阴盛阳衰的灵犀宫蓦地多了个男人,还是无数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宫婢们服侍起来比昔日殷勤了数倍。
祁夜:“我那日借你掩面的丝帕你洗好没有?”
宇文祁夜翩然坐于我劈面,卸了朝服,一袭黑衫便装更显俶傥。
“九郎?”
“如何了?”
我抓起一只香酥鸽腿啃了起来,全然不顾芝芝与菁兰在一旁的冒充咳嗽,说:“我不爱让人服侍,以是他们每天都闲着没事做,本日你来了,恰好给她们个机遇。”
我不再诘问,看了看两岸垂垂陌生的风景,心中早该料知如此,道:“这恐怕不是回灵犀宫的路吧。”
估摸着他晓得了昨夜来龙去脉,我无法道:“这皇宫的八卦的确无所不在,我晓得你在想甚么,昨夜里我也不知那名金吾卫是沉瞻扮的,或许你听到了甚么,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怪你。”
我心中一怔,虽感遭到有些古怪,可从未想过会是他,时隔几年,我们会以如此体例相逢在长安。
宇文祁夜昨夜的话语还在耳边,我不由轻笑,道:“我第一次碰到他时,心中实在有了牵挂,当时不信他的至心,差点错过。现在在一起了,不管如何,是要好好珍惜……”回想起他的模样,我低头,仿佛是自言自语,“他阿谁恶棍……”
死寂的湖面出现层层波纹,我伏在船头,稍稍回过神来,却发明河水当中模糊不对劲,仿佛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燕王连连将这千载难逢的水火之灾,归功于本身命格独特,始入宫便招来此等古奇特事,在我宫中坐了半晌,安抚了我几句,便同沉瞻分开了灵犀宫。
翌日朝堂之上,宗亲纷繁上表,言辞包庇太子,称走水一事事出蹊跷,定是有人蓄意暗害太子。太后更是被气抱病倒,直言天子若不复了太子之位,将再不顾母子之情。
侍菜的小宫婢红着脸一个劲往他碗中布菜,全然不顾一旁的正主。
他浑身一震:“你喊我甚么?”
琅環阁走水,整整扑救一宿,大火彻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嬷嬷溺毙于沧河,惊扰皇眷鸾驾,宫人连夜清理打捞。皇宫一时闹得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