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横穿在长安城空旷的街道上，雪下得小了，积雪湿滑的路面让马的脚步迟缓了几分。
我赶紧停止，确认掐得本来是他的胳膊后，屁股不易发觉地今后挪了挪，赔笑道：“入夜，看不清……看不清，兄台莫见怪啊，嘿嘿……”
他俄然在我身后说：“一起上不消停些，眼下就快到了。”
我急了：“如何还是不疼啊！”慌得对着胳膊再拧一把，脸烫得几欲烧着，绝望地自言自语：“我想醒过来啊……”
“喂！”
醒来的时候，夜阑人静。
我恍然大悟：“莫非不是我做梦……”有些愤恚地看着他，“我走之前你不是还要死不活的吗，如何我出去一会儿你就跑不见了？如何在我睡了一觉醒来后有好端端站在这儿了？莫非你是装病骗我？”
我正如许想着，劈面的男人却醒了，黑暗中一双眼睛充满神采，如同晶亮的宝石。他懒懒开口，声线里带着特别的鼻音：“醒了？”
他手握缰绳，带着我驶出宫门，说：“宫中金吾卫在你眼中就这么不济？”
他皱眉望着我，缓缓开口：“你掐得是我的胳膊。”
阿弥陀佛，我现在多么地欲哭无泪。
后夜宵禁，城中早已熄灯，四下喧闹无声。
一抹玄色的人影微弓着脊背盘腿坐在花榻的另一边，没有光芒，我只能从他的身姿上辩白出他是一名男人。
四周稍稍亮了些许，一阵北风吹过，冷得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待到达了西武门，我先他一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昂首张望宏伟城门，鼓掌赞叹：“乖乖，宇文家的手笔忒大了！”
他收紧手中缰绳，打单道：“不要乱动，不然把你扔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刷地一黑，耳朵里收回一阵嗡鸣。有风掠过脸颊，我吓得紧紧闭上双眼。
我单手推开一扇茜纱窗，北风劈面，屋外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我冷得缩了缩脖子，皮肤上激起了鸡皮疙瘩。
见与稍稍他拉开了点间隔，我又稳定了心神说道：“不过都是一场梦，你是从我梦里蹿出来的，我掐你一把也没甚么大不了，归正也不疼。”
我肯定了，我还在梦中。
看他现在如许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底子不像受了伤。我气鼓鼓地看着他，不肯言语。
室内一片乌黑，静悄悄的，不知是甚么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件披风裹紧了身子，感受像是被人驾在了一匹顿时，身后传来熟谙的气味。
我眼睛有鬼似的没有方向地东张西望，内心暗骂：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我的思惟已经肮脏到了这个境地？我这一颗看似干枯的尼姑心莫非藏着的尽是如诗般的怀春之事？
我轻手重脚地靠近了他，适应了暗淡的双眼摸索出他脸部的表面，即便双眼微阖，我仍然不会记错。他在我这两日的梦里几次呈现。
我想了想，说：“羽林卫明面上是宫禁上卫，可向来都是向着宗亲的，勾搭着生出很多败北；金吾卫夙来以峻厉的军纪著称，我不甚清楚 ，但听闻当今的金吾大将军，竟是宇文家二十出头的少爷，看来到了这儿也脱不了任人唯亲的不良之风。”
他饶有兴趣问：“何故见得？”
黑暗中他单手撑腮，额发有些狼藉，略微点头，并未被我醒来的响动吸引重视，约莫是在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