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会到临,我既便孤身一人,也亦知本身逃不掉。
……
我的视野一花,被他挟着飞走。莲巫紧跟着追了两步,却被锦衣男人的脚力甩在了身后。
莫名感受鼻间酸涩,我说不清心中压抑住的千头万绪。仿佛就如现在,甚么都在,甚么都变了。我与沉瞻,正应了佛家那一句“不成说”,一说即错,一说便是劫。他一句“阿胭”,已经道破了我百转多年未解的结。
天俄然阴了下来,太阳被厚重的乌云遮挡。浩浩大荡的祭天步队打道回府,围观百姓纷繁作鸟兽散。风起,吹乱了我的鬓发。
他后话含混,我却听懂此中之意,淡然一笑假装没听懂,回身朝湖边走去。
“救我……救我……”
脑海中那片幽深的梧桐变得愈发苍郁浓厚,我听着沉瞻的话语,心中逐步发凉。
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讳饰,无端令我想要闪躲。脑海中闪过我与他双双坠崖的画面,清楚得一如昨日产生的一样。
……高息月,天国鬼域,我替你去……
半晌,我走到了他的身侧,开口:“不知世子这一句‘阿胭’,是在唤我,还是在唤城阳长公主?”
我扬起下巴扫过阶下世人,平静的面庞之下一颗心怦怦直跳,将近突破胸膛。天光在我面宿世出斑斓的色采,我晓得从这一刻起,我爱上了站在顶峰的感受。
我昂首瞻仰神坛,熊熊烈火在我的瞳孔里炙烤。我的脑海中闪现出本身置身于一片火海当中亦真亦幻的画面,大火几欲将我吞噬,一个白衣男人紧紧抱住了我。
锦衣人不想我早已预感,先是一怔,而后答复:“昨夜入关,未轰动别人。燕王有疾,国中之事不成缺人,世子此行不宜多留,公主……”
我从惊吓中蓦地转头,只觉一阵疾风劈面,正欲闪躲却被他抓住肩头一把提了起来。
沉瞻的眼神在我脸上逗留很久,蓦地勾起一笑,顷刻令六合失容:“如此你也该想起,我的阿胭只要一个。”
“公主,为何还不走?”莲巫已换好平常衣装,拿着巫具走来时,启露台上只剩我单独一人长立于此。
“沉瞻,你此次来但是为了当日盟约?”我慎重地唤着他的名字,感觉这在我的影象中非常少有。
“燕王染疾,皇上龙体抱恙,如此机会倒是少见。若你再心狠一点,燕国王位现在便是你的。但我不能,我仍要保护高家的皇权与父皇的安危。这一趟出巡,即便昭元孤掌难鸣,也要令父皇改立太子,誓将扳倒萧氏!”我看着沉瞻,眼神突然冰冷,“前路险恶,错一步就是天国鬼域,不知世子是与我共进,还是一人独退?”
我风雅地向她施以一礼,道:“凤凰焚枝而涅槃,栖以梧桐,自是翔游于九天之上。”
绿树浓荫,初春杏子林间抽芽的新枝含着娇蕊,山间潮湿的氛围中带着泥土芳香,模糊能嗅到丝丝暗香。天气阴沉,几缕阳光透过层层乌云洒在层层杏子叶上,细碎地铺在他素雅的白衣上,融成碧莹莹的微芒。
皇上与燕王同爱上一名女子,终究一人坐拥天下,一人当着清闲王爷,而那名女子却远赴他乡,带走了统统爱恨,独留下了我。男人用画像怀想曾经的挚爱,粉饰本身的心虚,然后持续本身的糊口。
“我与父王心中都住着一名‘阿胭’,倒是两位女子。”一阵风起,安静的湖面被吹皱,沉瞻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悠远得如同在报告一个尘封数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