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动手中长刀,心中豪气顿生,朗声笑道:“好,请娘娘见教。”
云妃放开手中瑶琴,轻蹙娥眉,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允几下,微微显出一分痛苦。
如果云妃琴音乱,李落无以仰仗,说不定便会错失这把鸣鸿刀,轻则受伤,重则经脉受创,武功尽失也未可知。
云妃轻吁了一口气,嫣然一笑,明若晨光,柔声说道:“没事么?”
李落洒然一笑,冰心诀尽数归于窍中,恍忽听到鸣鸿刀收回一声脆响,刀气怒张,似风卷残云普通游走一十二经,奇经八脉,周天诸穴当中,如果刀气稍有失控,李落即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李落破颜一笑,举步走到鸣鸿刀旁,渐渐探手靠近鸣鸿刀。
云妃见状,嘴角轻扬,琴音再变,一扫方才的轻柔雀跃,琴声遽然激昂而起,铁马留影千里步,金戈入耳半寸多,似是置身疆场当中,只为浮光掠影间的存亡成败,雄豪苍茫当中暗埋没着一分淡淡的,却又深深沉沉的牵挂。
只是一把兵刃通灵至此,李落未曾预感到,悄悄自嘲一笑,井底之蛙,倒是坐井观天了。
李落哦了一声,颇显黯然神伤,云妃暗自感喟一声,轻灵笑道:“九殿下,心中所念不移,但可让旁人高兴些,又何必拒人千里以外。”
寒气虽并未尽力以赴,却仍可发觉其深不成测,许是尘封久了,才稍稍和缓了几分。
云妃琴声相合,李落缓缓握住刀柄,一股孤傲抗逆的寒气沿动手臂直上肩颈,寒气似有灵性普通,伏着太阴太阳少阴少阳阳明诸脉,迫入胸腹要穴,来势甚显凶恶。
李落孤身而立,动也不动,白发无风自舞,悄悄的谛视着掌中的鸣鸿刀。
云妃抿嘴和柔一笑,玉指轻触琴弦,阵阵动听动听的琴音飘零了出去,绕梁三日而不断。
云妃琴音声声入耳,李落借此稳住心神,不至于庞杂之下激愤刀气,待刀气游走经脉数遍以后,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刀气奔行越来越快,数步外的云妃也发觉不当,琴音转疾,颇显焦炙。
李落蓦地长吸了一口气,正欲提气破开这股寒意,俄然脑中一闪,刀气刁悍,似是肆无顾忌,实则未曾有越轨之举。
琴音动听心魄,转寰之处圆润天然,当属大师之境,云妃得万隆帝宠嬖,非是只凭美色。
云妃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将伤处擦拭洁净,欣喜笑道:“九殿下不试一试这把鸿鸣刀么?”
刀气及体,阴寒难耐,便是李落也感觉指间阵阵刺痛,指骨几乎要断掉普通,从刀身之上便能传出如此刁悍的刀气,李落尚是初次得见。
就在这时,云妃肩头悄悄按上一只手掌,略显拘束,只是浅浅的放在肩头,一股清冷内力灌入体内,将云妃经脉中的郁气引出,随即一闪即逝,未曾稍作逗留。
琴声甚是轻巧,似是初春万物复苏时的第一抹花香,盛暑当中一场畅快淋漓的甘霖,入秋枝头那些沉沉的让民气里轻飘飘的山果,落雪以后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的文静。
李落心头一震,望着云妃。
体内冰心诀一触之下,李落神采微变,暗自骇然,寒气通灵不说,浑厚处不在冰心诀之下,精纯却还赛过几分。
指影如风,指尖已是殷红欲破,云妃似未所觉,还是操琴仍旧。
李落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刚才刀气贯体,李落行险一搏,实则是九死平生,刀气锋芒难挡,狂乱静敛只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