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拱手虔诚一礼道:“多谢章大人。”
美酒入喉,章荣政和杨万里逸兴遄飞,恍忽觅回了冲弱时心胸家国的豪情壮志。
“章大人公然耳目通灵,确有此事。”李落含笑道。
自素雨小筑一宴不过两日,万隆帝传旨明示朝野表里,受命太师狄杰为监法司卿,太傅凌疏桐与司徒聂奉鸿为监法司少卿,李落司职巡检司卿,枢密院参知宗伯杨万里和冢宰章荣政受命巡检司少卿。
觥筹交叉,美酒熏香,章荣政和杨万里仿佛有了少量醉意,悠忽之际,俄然两人瞥见一旁笑容相伴的李落,还是如中午之前普通风轻云淡,齐齐一惊,蓦地觉醒,只怕本日两人一举一动皆在李落谋算当中。
自万隆帝即位继位,大甘朝中只在万隆九年时御赐过一面免死金令,时至本日还从未听闻再有第二面,未曾想李落竟然可独得其二,只说恩宠之深,宫中皇子无一人能及。
章荣政怔怔看着李落,嘴角抽搐,良悠长叹道:“下官心折口服。”
章荣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寒声说道:“枉章某自夸通透油滑,在王爷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倘若不能福荫子嗣,财帛再多又有何用,章某已无退路,唯王爷马首是瞻,我倒要瞧瞧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杨万里叹了一口气,部下免死金令,只感觉此令动手,竟然有几分刺痛之意。
章荣政哈哈大笑,道:“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章某本日之前觉得不过是一句空言罢了,章某虽非王爷知己,但本日一宴,章某愿为王爷之士,至死方休。”
章荣政悄悄擦去鬓间盗汗,李落此番恩威并施,环环相扣,只怕是不输于朝中那些老臣了。
万隆帝下旨以后,卓城表里仿佛都嗅到了这股山雨欲来的堵塞之气,只是不知为何,纵觉山雨欲来,但卓城当中却没有风声,一时之间静的有些呆滞的意味。
“这……”章荣政与杨万内里面相觑,杨万里甚为不解道,“王爷这是为何?”
李落悄悄点头苦笑,如此模样绝非堂堂太府司卿该有之容,恐怕也是作色多些。
说罢望着杨万里,大声说道,“杨大人,王爷不但是要担起朝野高低诟责,还是存玉碎而保瓦全之心啊。”
看似只是两司,实则已集了大甘朝廷四周实权衙门,尚且不算李落身后的三十余万牧天狼雄师,风头之盛一时无二。
“谢王爷宽言。”章荣政躬身一礼,不知是真情或是冒充,章荣政颇显心伤自嘲之意,迟暮处便如风中残烛普通。
杨万里看看李落,感喟一声道:“章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说罢看着杨万里苦涩说道,“章某心知肚明,行事为人比之杨大人自叹弗如,与王爷相较更不必说,厚颜入巡检司,今后定当经心极力,还望王爷和杨大人千万莫怪章某早前无知之语。”
李落轻笑点头道:“没甚么,两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杨万里望着桌上免死金令,一时摆布难堪,李落见状笑道:“杨大人收起来吧,小侄非不能有,实乃不成有,今后仰仗两位大人之处尚多,欲行之事比这两面令牌但是犹胜千倍,杨大人莫要推让了。”
三人重归酒宴当中,消解了心中隔阂,杯来盏去之间多了几分同生共死的意味。
涩声回道:“下官存亡尽在王爷手握当中,不敢再有贰心。王爷智计过人,下官还曾沾沾自喜,游刃不足于潮起潮落当中,不想在王爷眼中竟是如此冲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