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甚么?”一身甲胄的岳飞看了眼山东面的高山,彼处正有兵马无数,严整南下,却恰是从大名府黄河故道西侧撤回的御营前军本部兵马。“去了也只是悲伤罢了,望一望便可。”
“不错。”赵玖不由发笑。“想起那日大战,又见疆场才十余日便已荒凉,确切忍不住想做诗,但又一时辞穷……”
雄关慢道真如铁,
“翟氏兵马皆是族中后辈兵,稍作惯例,让其子翟琮袭其职……另有吗?”
“甚么事理?”
“如何不哀伤呢?”岳飞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却旋即寂然。“但另有一个事理……”
许景衡微微一怔,继而后退数步,恭敬施礼:“臣忸捏!”
“天然有干系。”赵玖负手发笑道。“许相公,朕不能忘了这些人……”
现在迈步重新越。
“这是天然!”
喇叭声咽。
无他,入目地点,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万,俱为木牌,上书军职、姓名罢了。
“如何说?”
许景衡当真思考了一下,转头与宇文虚中对视了一眼,便也重重点头:“既是如此,臣等也无话可说。”
“此人唤做侯丹,淮上张永珍的同亲、同袍、旧识,那日便是他斩了娄室,随后战死,以是朕封他做了尧山山神。”步入殿中,赵玖指着正中尚未完成的神像缓缓言道。
“许相公应当晓得,朕夙来不喜好祭奠。”赵玖此时方才发声。“但这些日子却往此处来了不晓得多少次……淮上的时候,士卒多少仓促堆积,很多人死便死了,也无姓名留下;现在这尧山之下,因为西军按籍贯成军,御营军也早已经造册,方才晓得很多姓名,但还是不敷……以是啊,朕想着,真有一日直捣黄龙了,何妨在哪处显眼的处所,立个大大的碑记?”
叹江山仍旧,千村寥落。
“规复了汉家故乡,北面草原上是不是又会冒出来匈奴鲜卑一样的东西?要不要并西域而夹漠北?传闻耶律大石动员十余部,号称复国,却竟然西走,届时会不会再碰上?另有高丽,与女真人决死,不消管高丽的吗?”
而赵玖揭开几案上的纱布,倒是寂然翻开最新一本名录,然后亲身动笔,仔细心细将御营后军都统制杨惟忠、御营中军统制官翟兴二人的姓名补上,却并未焦急合起,仿佛是要等墨迹干枯。
天气已晚,尧山大营当中,许景衡写完给岳飞的手札,遣快马送去,便回身来见赵官家,而甫一入帐,却见彼处职员俱在,却只是拿着几张白纸在那边群情,唯独不见赵官家。
却恰是全部披挂的御营前军都统制,岳飞岳鹏举,而其人身侧,鲜明是冷脸的统制官汤怀。
写完以后,岳飞微微一叹,便掷笔负枪,头也不回的回身下山去了。
赵玖点了点头,并不感觉惊奇,但很快就摇了点头,正式表了态:“此战中,关西之胜、陕州同州之守、洛阳之失、东京淮东之稳、河北之进,本为一体。我们最后能把金人撵归去,靠的是高低同心,同进同退,同得同失……非要说有个总责之人,那也是朕,实际上,岳鹏举北进,朕解缆前便已晓得,并做了承诺……如何能胜都是朕的,失就是某些相公与帅臣的呢?何况,此战首尾,险之又险,便是子羽之前一力主守,朕此番战后,也感觉他当时极有事理,可谓失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