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只觉丈夫这痴气让人既心疼又好笑,“你本身拿花儿当命,别个莫非也会拿花当命不成?当初早说了应当折成银子赔送,你送些花儿畴昔,你当宝贝的,人家也不必然当宝贝呢。”
报国寺的庙门才开,夏家的马车就驶了出去。
夏芍药每月总要往报国寺跑个好几次求医,就为了等道静法师返来。且她脱手风雅,每次的香油钱都在百两之数,久而久之,知客僧都将她记在了内心。
小姑子内心不乐意,唐氏一定没瞧出来,只丈夫是个犟头,说也说不通的,唐氏便只假装不知。
她未出嫁前,与嫂子干系也还不错,只出嫁以后数年,眼瞧着娘家窜他日新月异,被金银刺着了眼睛,内心不免不痛快。如果晚几年出嫁,以夏家现在的财力,哪得她就嫁了敝宅呢?
她本身不好莳花,敝宅人对此也不上心,没过三年,这些花儿俱都枯死。
两人结婚数年,一向未曾有过孩子,夏家芍药花倒从二三十种垂垂多了起来,多达五十多种。
好不轻易寒茂发返来了,夏南星迎了上去,嘘寒问暖,问及昨夜,寒茂发心中更不痛快,便没甚么好话,只叮咛青砚:“去厨房看看有甚么吃的,弄一碗来我填填肚子。”
夏南星愈发感觉兄长此人带着些痴气。陪送宝石香料,金银金饰,绫罗绸缎也就罢了,将夏家名品芍药全陪送一份,的确不成理喻。
好好一桩婚事,倒让夏南星内心起了疙瘩,结婚一年内都不太爱回娘家。
“这花儿要谨慎服侍,你们要了去也养不活,何必费这工夫折腾这花儿?”
等夏家芍药花种类渐丰,申明在外,这时候敝宅人才觉出了芍药花竟是摇钱花,但有奇怪名品,倒是能卖得高价的。
夏景行倒是有些饿了,昨夜被灌了一肚子酒水,喜宴上菜没吃两口,又在埋头斋陪着夏芍药守了半夜,早餐都不及吃。他用了两块素南瓜饼,只觉入口紧软,只要淡淡的甜味,便硬塞了一块给夏芍药。
“我去给菩萨上柱香,保佑爹爹否极泰来,夫君且守在这里,如有动静就让人往前殿去奉告我。”
“娘舅半夜病发,天还没亮,表妹跟……就一起出门去护国寺给娘舅看病去了。”他听得这动静,无可制止的深深失落。本来陪着芍药的应当是他才对,现在堂而皇之能与芍药站在一处的,就成了那小我了。
夏家老宅子里,昨夜喝醉酒留下的来宾们一大早梳洗结束,便被小厮引到了前厅去用早膳,自有华元出来解释。
唐氏彼时大着肚子,每次夏南星前去,都要捧着肚子垂泪:“如果你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跟肚里的孩子如何活啊?”
“我家老爷昨儿累着了,略有不适,一大早女人姑爷便坐了马车,送老爷去护国寺请道静法师看病,就不能陪诸位用膳了。”
夏芍药佳耦站在院子里相候,知客僧自去,又遣了小沙弥来送了茶水素点心,就摆在道静法师院里的石桌上,请夏芍药佳耦用些。但夏芍药坐都坐不住,又那里用得下素点心。
道静法师早课已毕,奉侍他的小沙弥报出来以后,他亲迎了出来,夏芍药见到这盼了半年之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标大和尚,当场便要下跪,被道静法师稳稳托住了:“施主不必多礼,快将老施主送进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