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拍门。
章氏站在正堂中心，拧着绢子无地自容道：“是媳妇的错，二婶莫要气坏了身子。”
“不可。本日父亲说，上个月城中遭了大贼，通判府里的人全都被撤职了，现在刚上任的通判大人是个铁面菩萨，做事善心，却过分公道。”
二爷头痛得紧，对林氏也没了语气，“我的好嫂嫂，你莫要再护着他了，这畜牲做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的确丢尽了我徐家人的脸！刚才族长才派人送来了动静，说是锦俞犯下如此大错，便是族规也逃不掉了。”
世人面如死色，直道徐家上辈子做了甚么孽，此生才得了徐锦俞这么个混账羔子。
沈家姐妹就赖在门前不肯走，哭着嚷着要徐家血债命偿，其他街坊也围在一起指指导点，漫骂徐家包庇孝子、丧尽天良。恰好沈家来的都是几个女人家，如同落灰的豆腐，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能硬撵去。
章氏朝小温氏递去个感激的眼神，叮咛了下人带着徐迎沁先下去了。
温氏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府婢才敢低下头去清算地毯边的茶盏碎片。
人倒是没甚么皮肉伤，脸上却顶着胭脂唇印，明显是刚从哪个北里窑子里出来。
“沈家来势汹汹，定然是背后有人拆台。我母亲出自温家，堂舅婶婶的弟妹与沈家有点亲戚干系，想托他们从中安慰一下沈家姐妹。”
章氏眉头一跳，赶紧道：“母亲，不能报官！若报官了，锦俞这辈子就毁了……”
“来人，把至公子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叮咛不准放出来！”
不说丢人，徐家大爷已经是垂死之际了，也忒不吉利了。
“如何样了，究竟是如何回事！”
“二弟，求你了，千万不要把锦俞抓去送官啊，那但是要入文籍文书的……另有沁姐儿，她的父亲如果身上背了性命官司，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那如何办？总不能真把堂哥交出去吧。”
恰好沈家姐妹说甚么也不肯先把棺材挪走。
真不明白，沈家的人还在门前哭闹，徐锦行拔腿回了书房，就坐在书桌前一向不断地在写些甚么。
林氏泪眼婆娑望着二爷，道：“二弟，你这是……”
徐锦炎劝道：“是啊母亲，别气坏了身子，锦行现在还在门前和沈家世人说事理，我们得想想体例把沈家人赶走才是啊。”
连官也不能报，不然就划一将徐家的罪过昭告天下了。
“你怕是病急乱投医了。”苏浅浅道，“她们明摆着要讨个公道，恐怕不把徐锦俞交出去，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砰砰――
这就难怪了。
“……公子，二爷刚从后门把至公子抓返来，大门口就来了几个官差，说是要捉了至公子去问话。现在仆人们快拦不住了……”
林氏被婢子扶着从绣屏后出来，掩泪道：“报官！快去报官！把这些扯谈的女子全数关进大牢！”
小温氏忙伸手捂住徐迎沁的眼睛，“好沁姐儿，回房去歇着，或是找你的两个小姑姑玩去。”
温氏向来都是个好脾气的，现下也是被气得砸了茶盏，胸脯一起一伏更加愤恚。
青水巷前本就人来人往，徐家又是江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出了这等大事，门前看热烈的人都快挤满三条街了。
林氏膛目结舌，满脸的不成置信。
苏浅浅恍若听了个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书卷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