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身子一塌,手撑在地上,望着苏浅浅盘跚的背影重重地松了口气。
苏浅浅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屋,也不急着梳洗沐浴,反倒开端清算东西。
她想嫁,谁敢娶啊。
成南站在窗外朝裂缝里看了一眼,转头小声打了句腹语:“王爷,您再出去,王妃可就真的要去再醮啦。”王妃改不再醮他倒一点儿都不悲伤,他体贴的是秀秀啊,秀秀如果也再醮了,他能哭死要阎王爷那儿去。
她眼睛实在被泪水泡得太肿,半眯着,被午后的阳光一照,就只留下了一道缝儿,成南都快心疼死了,赶紧给成北递眼神。成北微垂着头,搭在腰处剑柄上的手动了动,很久以后想好了说辞才道:“王妃如许下去恐怕身子吃不消......腹中的孩子恐怕也......”
苏浅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很当真的清算打扮台上的金饰玩意儿,顺嘴回了一句:“我们去再醮。”
宫女一脸镇静皇恐,这两日宫里死了太多人,她如何晓得她问的是谁。
......
夜夙冷哼了声,强忍住冲出来将那小没知己的提起来清算一顿的打动。
这是皇上亲口的说法,至于其他版本的,她便是死也不敢奉告摄政王妃啊。
里头整整哭了半盏茶的时候,秀秀和香兰蓦地开门掩着面出来了,两人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开门时瞥见走廊上的三人时顿时愣住,又好似料想当中格外安静。
谁家死了丈夫要求挂红绸子的,更何况是摄政王府如许的人家,王爷的丧事是国丧,如果挂上红绸子,这是鄙视皇家严肃是要杀头的!
庄伯几乎气笑了,赶紧摆手,眼里的红血丝伴着泪与这模样有些风趣,但他顾不得,“王妃,此事不成草率儿戏啊......”
苏浅浅看了面前厅正中心摆放的长方的黑漆物件,身材一刹时滞住,又看了眼庄伯半百的头发,极当真道:“叫他们把白绸子拆下来,本王妃要挂红的!”
秀秀帮她抱了两个红木匣子,不解问道:“王妃......我们要清算东西去哪儿?”
主子闹架,怎的尽扳连他们做部属的人,王妃你快把秀秀放下,有甚么固然冲我来。
“您是朝廷命妇,皇上不叫您给王爷陪葬都算开恩了,哪能叫您去再醮?”
幸亏苏浅浅闻言便神采普通了些,抬手抹掉眼泪站直了身子,抬步还是有些晃,一步一个足迹朝宫门走去。
“这这......这不可的.......”
香兰吓得有些腿软,扶住桌角才勉强站起来,欲言又止道:“王妃,您这......”
心上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酸涩,又如同万千只蚂蚁在心头上啃噬的感受,实在销魂。他这平生,竟然还会碰到如许没知己的女人,实在有损英名。可转念一想,若他当真不在了,她情愿再醮也是功德。
刚才在宫里头的时候她惊骇苏浅浅那副哀思欲绝的模样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没想到一回府竟是非常平静地要清算东西再醮。
......
秀秀香兰默了默,刹时头大如斗。
秀秀抿唇道:“王妃您当真的?如果叫王爷晓得了,那可不得了的。”
宫女瞠目结舌当即跪下,垂下头轻声回道:“传闻是和皇上议事时,替皇上被二王爷的余党阿建用剑砍进了胸腔,太医赶去时,人已经......已经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