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冷冷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以外。
那年青人拱手示礼,说道:“几位来了,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多时。”
话说那陆庄主一怔,随即脸露忧色,欢然道:“李女人曲解了,黄老弟说那里话来?我这番表情,本日才被你看破,老弟真可说得是我平生第一知己。至于笔墨过于剑拔弩张,更是我改不过来的大弊端。承老弟指教,甚是甚是。”转头对儿子陆冠英道:“快命人整治酒菜。”
黄蓉细看一下,脸上带着自傲的笑意,说道:“那小可大胆胡说,庄主别怪。”
郭靖粗生粗气道:“这那里敢当?”几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
赵飞几人站起家来告别。
陆冠英天然的解释道:“家父腿上不便,在东书房恭候。”
陆庄主叹道:“秀士不遇,古今同慨。”酒筵过后,回到书房略坐,又谈半晌,陆庄主道:“这里张公、善卷二洞,乃天下奇景,几位无妨在敝处小住数日,渐渐抚玩。天已不早,几位要歇息了罢?”
赵飞几人拱手谦谢,不过见他身穿熟罗长袍,脸孔与陆乘风模糊类似,只是背厚膀宽,躯体矫健。
“莫愁,莫愁,人生又有谁能做到莫愁呢?”陆乘风突发感慨。
赵飞几人还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早已等着,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
黄蓉见他神情有异,心想:“我这番话可说得坦直了,只怕已获咎了他。但爹爹教这首《小重山》和书画之道时,确是这般讲解的。”便道:“小可年幼无知,胡言乱道,尚请庄主恕罪。”
郭靖从小在蒙古,哪懂这些,赵飞也不感兴趣,正神游四海,思虑黄蓉先前说的庄中古怪。在外人看来,两人却都在一旁乖乖听着。
人老了就会有突如其来的感慨,年青人这多数不会,一则是年青人精力放在其他处所,二来也没有经历。
过了三进天井,来到后厅,只听陆乘风隔着屏风叫道:“快请进,快请进。”
“我感觉这里有些奇特。”
赵飞浅笑说道:“就教兄台大号。”
陆庄主意黄蓉细观丹青,想起本日她在船上那一番言语,不由问道:“老弟,这幅画如何,请你品题品题。”
很快赵飞就晓得为甚么了。这郭靖就是祸害,他一向盯着黄蓉,听的津津有味,哪晓得李莫愁早已重视很久,表情不好,虎视眈眈。有了机遇打击黄蓉,当然不放过。
那后生道:“小侄姓陆,贱字冠英,请两位直斥名字就是。”
只见庄内陈列华丽,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朴素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黄蓉一起看看庄中的门路安插,脸上微现惊奇,悄悄拉拉赵飞的衣袖,声音压的很低。
黄蓉赶紧推却,道:“不必费心。”陆冠英早出房去了。陆庄主道:“老弟观赏如此之精,想是家学渊源,令尊必是名宿大儒了,不着名讳如何称呼。”
陆庄主哈哈大笑,豪放道:“老弟但说无妨。”黄蓉站起来,走到丹青旁,含蓄含蓄的笑道:“庄主这幅丹青,写出了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表情。只不过岳武穆大志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当年朝中君臣都想与金人媾和,岳飞力持不成,只可惜无人听他的。‘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传闻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何如的表情,却不是公开要和朝廷作对。庄主作画写字之时,却似是一腔愤激,满腔勉强,笔力当然雄浑之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敌拚个你死我活普通,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分歧。小可曾听人说,书画笔墨如果过求有力,少了圆浑含蓄之意,仿佛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