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席话说下来,连方生也在中间听得呆了,张着大嘴看觉远的反应。
过不大会,听得小楼里有人过来开启门闩,跟着“吱呀”一响,一名二十多岁的秃顶和尚走出来站在门前,看上去面庞甚是驯良。
“你看,方生师父也是如许说……”
方生走下台阶,敲了敲阁门,嘴里叫道:“师兄,觉远师兄!我是方生啊,快给我开门!”言语中很随便的模样。
觉远轻抿一口茶,缓缓答道:“上面两层以少林武经居多,另有几位师兄把守,虽不由人翻阅,只是寺外之人却须方丈允可。现在小施主只求借读佛经,也无不成。”
方生跟这个和尚相互打了问讯,一个口称“觉远师兄”,一个答复“方生师弟”,相互见过了礼。
正待起家去取经籍,忽听赵与愿叫道:“且慢!觉远师父,不瞒你说,我从五岁即肇端读这部经籍,至今已读了三年之久,却仍有很多迷惑不解之处……”
赵与愿仓猝拿眼瞪他:“有甚么不对?削发人不成打诳语,小和尚更加不成!你敢说我不是差点就在你们山上冻死了?”
方生先容道:“师兄,这位小施主是来寺里进香的,我们寺里阿谁火工梵衲真是野蛮得紧,竟然把小施主打伤了!”方生跟赵与愿交好,便一句不提实在是他肇事在先。赵与愿也赶紧很共同地“哎哟”了两声。
觉远心想,公然如此。
觉远一愣,道:“阿弥陀佛!《楞伽经》乃是佛祖在楞伽岛上说法的要旨,宣说大乘佛法,其明心见性之处,实可促使世人向善,登时成佛!小施主少待,我这就去取经来。”
赵与愿心想,这可有些难办。这么多书放在面前,就算觉远同意,我本身找也要找半天啊!转念再一想,既然这个觉远和尚好说话,不如跟他打个筹议也罢!
“……我听人说,少林寺中藏有一部四卷楞伽,乃是昔年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天竺原经,故此又苦学了三年天竺笔墨,只想来少林借原经一观,以解心中之惑,提及来也是极其辛苦。此番我远道跋涉而来,几乎冻毙于少林寺外……方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方生凑过甚来,谨慎翼翼地问道:“于愿,我想跟你多学一门外语,不知可否?”
不知觉远内心在转着甚么动机,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鹄立很久,终究双手合什施下一礼:“唉,唉……小僧知愧!唉,只因小僧克日读这四卷楞伽本来,方始有一些心得,是以开初颇不肯让小施主借去。现在……唉,老是因为小僧心中贪念未去,佛法不精之故。小施主不必忧心,小僧这就去取楞伽原经!”觉远说完一回身,磴磴磴地走上楼梯,只见他僧袍颤栗,身法快速,刹时就消逝在楼梯口,显是心中冲动已极。
觉远心想,这位小施主说了半天如此热烈,本来连《楞伽经》也没看过。嗯,倒也难怪,小施主这般小小年纪,能看懂一部楞伽已是可贵,再高深一些的恐难了解。
方生翻了个白眼,爱理不睬地嗯了一声。
觉远把水壶从铜炉上取下,斟了三盅茶端上来,随即合什道:“小施主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实属可贵,自无不成之理。”
赵与愿有些严峻起来,一只手掀起了杯盖,又停在半空,看着觉远道:“哦,觉远师父,我对武学没甚么兴趣,只是想精研一下楞伽要义。不知那《楞伽经》可借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