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沔州差役在成州征税一事,已经过赵汝愚在手札中向小燕王作了通报。在赵汝愚想来,这不过是一些沔州官吏意在征殓财帛的故伎罢了,故而也没多往内心去,但是赵柬在得知此事以后,却连夜从饶风岭赶回成州城,不顾夜已深沉,径直来到城南赵汝愚的府邸求见。
哨卫暗自松了一口气,趁着那小厮低头拣梨的工夫,若无其事地收起纸张,取过秤来约了约梨的斤两,向那小厮讨了三枚铜钱。
话至此处,赵汝愚便有些踌躇,似在考虑上面的话该不该说,赵柬看在眼里,道:“赵相想必已经猜到我此次的来意,乃是为了吴曦克日放纵部下骚扰我成州处所之事,但另有一事赵相或许未闻:那吴曦已有反意!”
那小厮听他说完,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梨筐里一个大梨道:“我就要这一个,费事大哥帮我秤一下吧!”
小厮说着话,几大口吃完梨,就着衣衿拭去手上汁水,三步两跳地追上了前面那伙外相客人,攀上开端一辆大车,伸个懒腰抬头躺在货色堆上,看着头顶蓝天,笑嘻嘻隧道:“给前面说一声,今儿个持续赶路,比及了沔州城再歇着吧。”
成州府地处宋金两国鸿沟,翻越饶风岭后向东不上数百里,便可达到处于金人统治之下的京兆府(今西安)。成州都统制赵柬在成州驻扎数年,在赵汝愚等人帮部下,把一个地穷户弱的成州运营得好生畅旺,百业皆有转机,在本地博得了极佳的口碑,世人都口口相传大宋的燕小王爷有识人之明,给我们老百姓指派了一个好官,固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州都统,却把朝廷里每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比了下去!
赵汝鄙意赵柬大老远跑来就问这么一句话,他固然对吴曦知之甚稔,却沉吟不答,心中细思吴曦平生,半晌方道:“吴曦其人出身将门之家,其父吴珽、祖父吴璘皆是我朝军中栋梁之才,吴曦功劳虽不及父、祖,但其弓马韬略,亦属难能,昔年白石校阅、金殿策问,连先皇孝宗陛下都是极口奖饰的。只是我朝久已不问兵事,吴曦累迁至殿前副都批示,职衔似已到头,其人在临安时便常自烦闷,有‘生不逢时’之语。不过,他为人也还识大抵,非常忠勤谨慎的一小我……”
巴北成州。
赵柬一笑,道声“获咎”,也不再客气便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赵相在临安时对吴曦此人可有所闻?”
那名哨卫固然不知这一行人竟是金人的密使,但出于职业风俗,五人以上行伍均在记录之列,因而用切口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四月初八。酉正。北人十一入关。车马三,外相多少。”
无巧不巧,第二天下午,赵柬安排下的探报哨卫方才达到大散关,还没把假装事情做完,杨康一行十余人便风尘仆仆地呈现在了关外。
车把式头也不回,简短地应道:“是,小王爷,持续赶路!”
赵柬慎重了神采,道:“不错。听闻此人于克日抽调大安军、漠州、简州等地驻兵回防沔州,去处大违常理,浑不似镇守一方的大将之所为,我更思疑他在我成州军防上没捞到便宜,便派人借着征税之名来摸索成州反应,如若我等逞强于他,说不定他就要以此为冲破口,插手成州事件,乃至摈除、抓捕我府境内的百姓,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