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人通报出来,小王爷完颜康仓促出迎,将这十几人接进了王府,随后又紧紧闭上了王府大门。
屋漏偏逢连阴雨,第二天涯关又传来急报,漠北王罕部蒙前人进抵关外乌沙堡,总数在二万高低,领军大将是札木合,正在向西京进犯!
三王完颜洪熙得知此过后一皱眉。
完颜洪烈被赵洵恭维得浑身舒坦,脸上笑意盈盈,撤去了心机上最后一道防地,笑道:“洪烈必不叫先生绝望!呵呵,以先生之聪明,想必也已经看出我在中都留有背工,又岂能让老三等闲得逞!现在也不必相瞒,实在那胡沙虎……”
这一天终究分开了茫茫蒙古草原,到达位于居庸关外的东胜州。火线一入关,西京大同府就遥遥在望了。
不知此时杨康在中都又是如何一番表情?
听罢完颜洪烈的所谓“精英治国论”,赵洵避重就轻,浅笑道:“王爷所言甚是!不过在那些村夫乡氓当中,也有不读书的刘项之辈,倒不成全然藐视。小生之策,不过是将此等人束缚于乡间,便于天子办理罢了。”
赵洵跟着笑道:“王爷焉知小生不是见机而作呢?此次蒙古之行,教小生亲眼目睹了王爷的雄才大略,此便是小生所见之‘机’,这才决意投奔王爷!对于小生来讲,此生见一‘机’足矣,如果见机太多,未免成了窜改无常的妇人之流!”
完颜洪熙一向密切存眷着赵王府的动静。老六完颜洪烈虽已离京,却把他阿谁小鬼儿子完颜康留下来看家,焉知此中没有甚么玄机?对于这父子二人,完颜洪熙向来都是又恨又怕,老的就夺目无能,连小的也是奸诡滑溜,早就在中都太子党圈内留下了一个“难缠鬼”的名声。完颜洪熙策动政变以后,耐烦等候完颜康跳出来挑衅,好顺势把赵王一家清算掉,谁知完颜康就像是俄然丧失了视觉和听力,对中都的变故恍若不见,行动一如平常,让一心挑刺的完颜洪熙抓不到任何把柄。
完颜洪熙大张了嘴:“蒙古……蒙前人?不是说老六已经把蒙前人安抚下来了么?他是干甚么吃的,如何让蒙前人打到家里来了!”
蒙古局势稳定以后,遵循先前完颜洪烈和桑昆、札木合二人达成的和谈,克烈部派出了二万蒙古马队伴同完颜洪烈一起南下,桑昆和札木合久慕中原繁华,很想去开开眼界,因而这二人都是亲身领兵前去。
中都。
完颜洪烈见他不问,成心尝尝他的度量。这一日过了居庸关,行在路上时,完颜洪烈手指在远处田间耕耘的农夫,问赵洵道:“依先生前日所言,历朝兴衰盛亡,无不是在这些无知的村氓手上,只要分之以地步,宽之以徭役,使之乐守本乡、故乡难离,方能根绝其流窜之弊。先生只从经济一途考虑,未免见得浅了,据小王看来,天下事权皆出于天子之手,兴亡全在于天子一念之间,有德者便能稳居天下,无德者终会丧国辱身。所谓百姓,不过是为天子耕稼织贩的家奴罢了,有才之士若无天子汲引简选,也只好随波逐流,与庸碌之辈共受役使耳!故此鄙谚有谓‘识时务者为豪杰’。斯言固然!”说罢目视赵洵的反应。
完颜洪烈一击不中,盯着赵洵道:“你们汉人的刘邦起自亭长之流,之以是终究能坐上天子宝座,说穿了也就是‘见机而作’四字,不知我所言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