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杨康掩面坐倒在椅子上,对周遭变故毫不睬会,当下仰天一笑,替杨康答复道:“丘道长言出如山,照理鄙人是非信不成的,只是如此一件大事,丘道长一无端旧吊问,二无血眷哭亲,三无遗物同瞻,单凭道长这一番言语,就是告到官去也说不通啊!”
丘处机被他噎得连翻几个白眼:“贫道……贫道……”突的大喝一声道:“你莫非是在消遣贫道!又不是举奠办丧,通甚么吊问!哭甚么亲眷!”
丘处机怒道:“掌西席兄,这个小牲口对师父不敬也就罢了,全当我白教一场,只是不幸我那杨贤弟家破人亡一十八年,至今……至今下落不明,这小牲口听了我的说话,还是执迷不悟,如何不让人着恼!”说时须发戟张,眼中却模糊有泪光闪现。
丘处机微微愣了一下,眼角一瞥,识出他的招数,叫道:“你这金狗也配使太祖长拳!”回身应以一样一招千里横行,倒是以左手使出。马钰刚喊了一声:“师弟不成粗心!”二人双掌已粘在了一处。
赵洵笑道:“那或许因为我只会一招罢了。道长何不再尝尝?”心中暗赞丘处机。实在说他就像北宋期间的鸠摩智普通,招式便借用了别的拳法,讲到内劲催动,却另行用了一门“九阳功”,这只因太祖亲传下来的内功心法后继无人,已趋式微迹象,与当世妙手争雄很有不敷。
赵洵以稳定应万变,拙对巧、慢制快,抬手护住面门,拳劲一层层鼓荡而出,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丘处机两招打完,他一招“拍案齐掌”才使出了上半截。丘处机看不明他掌势去处,右掌到了半途,突地变更方向,明显劈向左颊,掌缘却往赵洵右颈扫来,变招快极。
赵洵双手在空中虚按一下,状若拍案,借势翻起掌心,向外凝住不动,恰好敌住“紫电穿云”的这一记变招。丘处机见他双掌微颤,固然一招还未使全,但是劲力吞吐变幻,方位捉摸不定,实已制住了他随后的任何一个行动。
欧阳克忽道:“赵王千岁怎地迟迟不见回转?各位稍待,我去寻寻他去。”彭连虎眸子一转,拥戴道:“不如我和欧阳公子同去。”又叫沙通天:“沙兄,一块出去逛逛如何?”沙通天有些游移,看了看赵洵。
俄顷之间,丘处机肩膀发颤,手腕不为人发觉地颤栗一下。赵洵当即放手卸劲,向后退出一步道:“道长,承让了!”
彭连虎等人窃保私语道:“丘老道少见多怪,独臂神尼传下来的工夫,又怎会不是太祖长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