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娘只感觉头皮发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她虽蠢钝,现在却也看的明白,这件事远不如大要看上去的那般简朴。
因为方才一向捧着茶盏,她的指尖是热的,但那涂着丹蔻的指甲却光滑冰冷,如冷血毒蛇的信子攀爬在她脸上,让易明澜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栗!”郑妈妈领命,目光仓促四下一扫就抱着孩子往那凉亭中间的一尊水缸走去。
易明澜浑浑噩噩的站在那边,寒意顺着脚底板蹭蹭的往上冒,她身子却连颤栗的力量也没有。
院子里乱作一团,没有人重视到角落里伸直的易明乐的瞳孔也被这赤色感化,惊惧、痛苦、不甘,各种情感变幻,在某一刻的腐败冷澈以后忽而就猖獗燃烧、恨意翻滚铺天盖地的囊括而来。
“四姐姐——是你害我?”脑中灵光一闪,易明澜不成置信的点头,怔怔的望着面前容光抖擞的易明真。
棍棒之下温热的血水自她发间蜿蜒而下,易明澜的身子半跪在那边就只是不住的发笑,笑到最后脸上就不知不觉满盈了道道泪痕与血水连成一片,全部视野之下弥散开来一片残红。
刘妈妈端了新煮的茶汤上来,易明真腕间上好的羊脂玉镯不经意的触到杯沿,收回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本是极其微小,但在这落针可闻的院子里却如惊雷炸开,全部氛围为之一肃。
“我害你?”易明真失声笑了出来,紧跟着倒是眸光一凛,缓缓抬手抚上易明澜冻的青紫的脸颊。
彭岩是她的小叔子,不言而喻,这就是一场近水楼台以后捉奸在床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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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澜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押着,发间钗环混乱,赤足站在后院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
见到事情已了,几个钳制她的婆子松了手,易明澜身子一软砰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她又强撑着爬起来,面无神采一步一步踩着鹅卵石的小径朝着襁褓里的浩心走畴昔,孱羸的身子仿若一缕幽魂浪荡不止。
易明澜止了泪,远远的看着那一方小小的襁褓,半晌以后忽而仰天笑了出来。
孙氏被她愤懑的神情镇住,稍后回神听她谩骂自家爱子不由的恼羞成怒,忽而两步冲上去一把夺了一个婆子手里的木棍对着易明澜的脑袋狠狠的捶下去。
春寒料峭,她身上一件薄弱的中衣在清冷的早风中仿佛都结了一层冰,领口裸、暴露大片白花花的水润肌肤,上面星星点点都是青紫色的淤痕。胸前的两根带子只在仓猝中系上一根,暴露内里鹅黄色肚兜的一角,一枝绣工精美海棠花斜溢而出,明艳如火的艳红色衬在金色的还是光辉下,生生能够刺痛人眼。
这是一个骗局,彭子楚、易明真另有孙氏,她们个个参与在内,天衣无缝的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彭子楚,本日你这般待我,我死不瞑目,我咒你彭氏一门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反观本身,易明澜俄然就想笑,但是笑声漫过喉咙却无端演变成了沙哑而凄惶的哀嚎——
这院子里大多都是易明真带来的人,顿时就有四五个婆子簇拥而上七手八脚将易明澜的死死的钳制住。
易明澜一个机警猛的回过神来,两个婆子察言观色,已经一脚踹上她的腿弯。
“不要——”易明澜失声尖叫,目赤欲裂的回身就要去拦,刘妈妈见状扯着嗓子惊呼一声:“快拉住澜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