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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大师失声惊呼,急道:“部下……”话未讲完,遽然破空之声高文,那两根筷子竟疾如闪电倒飞激射。李神通一惊,仓促间侧身相避。只听“夺、夺”两下轻响,筷子紧擦着他脸颊插入身后墙壁,只留下两个斑点。紧接着“哗啦~”轰然巨响,分开两间雅阁的墙壁被只细弱拳头一拳轰倒。澎湃热*人而至,有个魁伟巨伟之极的身影大踏步走过来,粗声粗气地文绉绉大喝道:“君子动口不脱手,无端端来了只疯,狗。惹得墨客发冲冠,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
变生匆促,菜汁酒水四散飞溅,杨昭仓猝脱手在明月大师腰间一引,带起她向后连退七八步。碎瓷残菜沾不上他们身,顺势就扑向那位静斋传人,却突然就像撞上堵无形墙壁,在她身外三尺处已经寂然落地。隔壁那边却又响起了那把怪声,文绉绉道:“你此人好生不讲事理。小生自和那两位吹萧唱词的大师说话,却又关你甚么事?真是好不讲理。”
梵清惠那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放下,轻纱袒护下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李神通右臂握拳微微颤栗,面上毫无神采,仿佛木偶。雅阁中一时再变成了鸦雀无声,只是和之前明月大师吹奏结束时的那景象比拟起来,却少了几分平和。更多了几分辩不清道不明的――含混难堪?
明月大师被梵清惠誉为琴萧双绝,当世无双。但这一起走过来,杨朝向来未曾听她吹奏过音乐。此时侧耳聆听,只听那萧声旋律缠绵悱恻,开端时若断欲续,极柔极细。逐步地音声渐起,恍若朝阳初升,雀儿吱喳;随之又似有山涧流泉,碎玉飞溅。继而百花斗丽,万紫千红;间关鸟语,彼鸣此和。将那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六合间朝气弥漫,到处欣欣茂发的夸姣气象,全数栩栩如升地闪现面前。
卤莽大笑声俄然从隔壁传至,把这边的沉寂打成粉碎。本来对方衷心歌颂,即便稍嫌卤莽,也是一番美意。但那说话的声音却不晓得如何搞的,竟然既似杀猪,又像刮锅,的确讲不出地刺耳。特别方才明月大师才吹奏过她的绝世萧艺,两比拟较之下。差异更加庞大到没法忍耐的境地。
明月目现奇特光芒,更显得悠然神驰,道:“这个明月倒还真是从未传闻过。孔夫子说礼失求诸野,乐失实在也应当如此啊。为甚么明月之前竟想不到呢?”回身又向李神通福了一福,柔声道:“多谢李公子指导。明月兴趣俄然起来了,梵姐姐,李公子、杨公子。如蒙不弃,且请听明月吹奏一曲。”当下就从袖子中取出一管紫玉洞萧,凑到朱唇边调试了下音色,葱葱玉指挑捻按捺,婉转萧声随即而起。
瞬息间,锦官楼高低表里,全都变成鸦雀无声。不管那些客人们本来在做些甚么,此际全都屏息气,唯恐打搅了这位萧中仙子的吹奏,更唯恐错过了半个音节。但听那萧声中又逐步闪现出落日西斜,百鸟归巢,终究夜幕来临,繁华去尽,统统再度重归平和安好。
李神通偷偷用眼角余光向明月大师望了几眼,只见这位以音乐名闻天下的奇女子,正全神灌输地谛视着楼下歌舞,那白如凝脂的脸庞上,现在竟自但是然地抖擞出了一种奇特光彩。月光之下看来,更使他这名出身李氏高门的世家子心醉神迷,浑不知人间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