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来护儿语气也颇利诱。顿了顿,终究还是点头道:“还是静观其变成上。阳平关失守时,大帅便使飞鸽传书将战况送回大兴,猜想这时候皇上也该已经派出援兵了。我们只要守住街亭,叛军天然没法再有寸进,关中亦可保无恙。现在情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了。”
屈突通还将来得及点头说话,疆场之上,情势鲜明又生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窜改。跟着隋军整队后撤,金鼓声临时停歇,劈面军队里的号角声也不再听闻。但此时只听得呜哭泣咽的丝竹声起,竟是有人吹起了洞箫。萧音穿云破雾,直透天涯。顷刻间街亭疆场上的千万人同时感到两耳一痛。来护儿和屈突通相顾失容,骇然齐声脱口道:“好高深的内功!”话声未落,蓦地间……
来护儿摇点头,面上尽是忧色。沉声道:“叛军的鬼蜮伎俩层出不穷,我俩切不成掉以轻心。切莫再重蹈了前日阳平关的复辙。不然即便地府之下,你我也无颜面再去见那些死难的兄弟们了。”
“口胡~吼~~喔喔喔~~~”奇特吼怒猛地从两军之间那块堆满死尸的修罗血杀场间响起。吼怒凄厉猛恶,当中更蕴涵了无穷无尽的痛恨和憎怒。听之毫不似人声,倒像满腔仇恨的厉鬼在放声嘶吼。隋军右武卫和右武侯合共万余人同时面色剧变,满怀惊骇地睁大眼睛直勾勾望向火线,几近就要思疑,本身究竟是否还身处人间?
但是不管其中究竟有何蹊跷,大要上看右武卫和右武侯的情势毕竟是一片大好。如果换了别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必然早已沉迷于这片尸山血海所堆积起来的胜利当中,再得空沉思究查。打击打击再打击,殛毙殛毙再殛毙!若非如此,又怎能将日前的阳平关一战之败尽快洗刷?只可惜……
“咚咚咚~~”雄浑战鼓声再度响起,震破错愕敲碎惊骇。来护儿屈突通二将猛地打个寒噤规复复苏,齐声急喝道:“邪不能胜正,众军士莫让妖人的邪蜮伎俩吓倒了。赳赳大隋,共赴国难。报国君恩,就在本日。随本将军——杀啊!”
“若但求无过,恐怕一定能够如愿。”屈突通面色凝重,道:“大兴能有多少兵力,你我莫非还不晓得么?阳平关六万兵士,几近已经掏空了陛下家底。若从其他处所调军,也是远水难救近火。希冀援兵是靠不住了,还不如以攻代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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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此点的,并非只要来护儿和屈突通两位将军。殛毙正酣,火线营寨的战鼓声蓦地停顿。阵阵鸣金之声却紧接着代之响起,节拍甚是短促催迫。两位将军闻声正中下怀,当即大声号施令,停止杀敌,各自整队出兵。
由始至终,栅栏后的蜀中叛军都没有任何行动,竟然就像当真是来看戏的一样。眨眼间隋军向后退开了三箭之地。覆盖街亭上空的浓厚血雾,因为再得不到弥补而迅被山风吹散。透暴露来的景象,直是惨痛得教人不忍卒睹。但见赤红泥土中,有成千上万具尸身横七竖八地堆积成山。绝大部分属于被蜀中叛军临时拉上疆场来送命的不利鬼,但是也有少数属于右武卫和右武侯的士卒。断肢残躯洒落各处,很多身受重伤,却又一时还未死得去的兵士不住嗟叹哀号。腐败的灭亡气味满盈街亭大道,周遭数里以内远近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