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我顿觉不寒而栗。
楚荷一眼便看破了我的心机,回身轻掩门扉,旋即从嫁妆上的抽屉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灵珠。
担架上,鲜明横陈着死不瞑目标楚荷及身首异处的小殿下。
御花圃能捡到水灵珠?她定然不知水灵珠是何宝贝。
要不然,楚荷也不会如此笃定地以身家性命赌咒。
我悻悻松了手,正欲坐下,小倌手中的酒不偏不倚地泼至我前襟之上。
我无法地叹了口气,遂跟着宫娥一同回了望祁殿。
楚荷却一口咬定叶修早已洗心革面,“北璃王,你莫要对阿修报有成见。这段光阴,他兴建私塾,大赦西越,对我也极近和顺。身为他的枕边人,我莫非还看不出他是至心还是冒充?”
下一瞬,叶修将我推向一旁,一手扼住宫娥的脖颈,面色尤其可骇,“王后呢?”
我如是答道,内心却不是这般作想。
“北璃王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信赖阿修,他定不会做出伤害我们母子之事。”
“阿汜,你一味地保护已然魔化的北璃王,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聒噪。”
瞅了一眼水幕中的场景,我便知接下来即将产生的事,定同沐雪所述相差无二。
她将水灵珠交至我手中,笃定地说道,“虽说江山易改,赋性难移。但我情愿以身家性命赌咒,阿修已不是当初阿谁残暴阴邪的暴君。”
祁汜蓦地回身,见我宽裕地以广袖遮身,“喀嚓”一声扭断了小倌的脖颈。
稚嫩宫娥答道,“王后娘娘已带着储君回了望祁殿,特命奴婢在此恭候北璃王。”
可当我的手心触及楚荷冰冷的前额时,便知回天有力,心刹时凉了半截。
我蹲在担架前,诡计以治愈术救回楚荷。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早知如此,即便被她痛恨,我也该将她带离西越王宫。
“嗝儿~”
“御花圃中捡的。”楚荷如是说着。
楚荷毕竟是生了我的气。
他笑意浅浅,厚薄适中的唇瓣上还挂着晶亮的酒水。
倏然间,祁汜揽着美艳小倌,行至我跟前,稳稳地夺过我手中酒杯。
我摇了点头,欲言又止。
我微微点头,谨慎翼翼地着怀中婴孩,跟着楚荷一道,阔步出了望祁殿。
祁汜见状,顺手将断了气的小倌扔至一旁,正筹算解下外袍,楚荷已上前一步,将她怀中的婴孩递给我,用以遮挡我前襟处的班驳污迹。
我眉头紧蹙,捻了个净水诀欲将前襟上的**水渍烘干。
祁汜却无避嫌的自发,又靠近了一分,挨在我身侧窃保私语道,“如何,又和东临王吵架了?”
“找死。”
待四下归于安静,沐雪惨白着脸被莽汉扔至了北里院后院柴房中,奄奄一息。
水幕上,重重迷雾散去。
他靠得极近,我乃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刚入望祁殿,身后便传来宫娥惊呼声,“不好了,王后娘娘非命于寝宫当中,小殿下亦惨遭不测,身首异处。”
闻言,我瞳孔微缩,蓦地回身,厉声逼问着面前六神无主的小宫娥,“你说甚么?”
“多谢。”
祁汜眼疾手快,在我尚未作出行动之前,奇妙地化解了叶修的掌风。
可不知为何,指端触及他的手腕之时,心下竟生出几分恶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