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耸着肩膀,如释重负道,“你们没事就好,后会有期。”
他那双惯会勾惹民气的眼眸中,浅淡笑意如泱泱潮流快速退去,徒留点点不加粉饰的杀意。
更要命的是,故是身上的酒气同蚌肉香气混在一起,诱人得紧。
“他只是一只飘着香气的河蚌。再说,他醉得短长,身材硬邦邦地如同顽石般,能对我做甚么?”
想来,这便是南羌密林里的最后一处古疆场。
所幸,黑盒子自前几日浅尝了几口灭灵散后,便一发不成清算,总想着喝些奇奇特怪的东西。
步行数里,终究行至密林绝顶处的混元洞。
“你们等着瞧!”
难不成,倾扇还觉得这些雕虫小技术瞒得过容忌的眼?
我心中义愤难平,恨不得将布尔踩如池沼地里,让他吃一肚子泥。
他转过身,朝着如鹅毛朔雪纷繁扬扬洒满天涯的桃花林看去,“倾扇,还不速速滚出来?”
“倒。”
我满头黑线,心下腹诽着倾扇纵是命丧鬼域也与我毫无干系,这些个山魈,何必总同我汇报些鸡皮蒜毛的事?
我手心冰刀鸣动,只等倾扇再上前一步,便能将她捅成马蜂窝。
脚指大过甚的山魈,走路笨拙,由草环编织而成的鞋袜底子遮不住它的大脚指。
眨眼间,灵鹬鸟便将布尔周遭的树枝丫杈清理得一干二净。
倾扇鼻翼微翕,气愤言之,“你莫要欺人太过!他有洁癖,绝对受不得这般屈辱。”
倾扇抬眸,声音凄楚。
半晌后,我终是被这群山魈所打动,沉声道,“带路。”
布尔背手负立,缓缓而来。
我估摸着这一回,布尔当插翅难逃。
无法之下,我只得绷直了舌头,尽其所能地收着即将溢出唇角的哈喇子。
面前这群山魈,它们身上带着原罪,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当它们心存善念,凶神恶煞的皮相竟显得憨态可掬。
凰神凤主,倾扇,华清,布尔......
可布尔对倾扇的态度,尤其傲慢,一点儿也不像倾扇的拥戴者,反而更像倾扇的仆人。
我亦觉布尔与倾扇之间的对话过分决计,倒像是料准了我与容忌并未昏倒,决计说与我们听。
布尔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骤冷的面庞硬生生将俗气热烈的衣裳衬得毫无炊火气味。
彼时,倾扇见我与容忌纷繁转醒,马上便明白了我们二人皆在装晕。
等他稍稍平复了心境,这才正了神采同我说道,“南羌密林中的每一个环节,看似毫无相干,实则埋没玄机。华清、倾扇、布尔,他们三者之间,必有某种契机。只不过,布尔和倾扇之间的干系该当不是方才我们亲眼所见这般。布尔仅仅只是一只得道成仙的灵鹬鸟,他千万没有本领能降服得住既为前任凰神凤主,又是林中花神的倾扇。”
三道遒劲有力的掌风次第砍在布尔身后的桃树上,一时候丫杈四落,不经意间便在布尔周边摆下一道阵法。
不一会儿,数十只山魈手执火把,跪伏在我面前,苦苦恳求着我,寄但愿于我能对倾扇施以援手。
头戴鸡冠花的山魈,面皮薄,多看它一眼,耳根便红得比鸡冠花还素净。
我急了眼,一把将故是推至一旁,欲将落荒而逃的布尔擒回。
“所言甚是。”
砰――
倾扇气急,声色微颤,“你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