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蓦地一昂首,芝麻大点的眼眸直勾勾地望向我。大抵是师父眼睛太小,使得他眼里的体贴无处安设,便化作颗颗泪珠垂下。
“甚么?你说甚么?”花芯装聋作哑,“没了金银财宝的津润,我快枯萎了,脑筋转不动!”
容忌浅叹,“我怎会不舍?只是取别人道命以根治歌儿身上恶疾,虽能解燃眉之急,但歌儿如果得知本相,定然知己不安。”
原觉得容忌现在正四周找寻着我,不成想他竟早早地回了驿馆!
花芯发觉到了我的肝火,抓紧了玛瑙玉簪,忙不迭地替容忌解释道,“歌儿莫气。容忌许是口渴了,回驿馆喝杯茶水,就会出门寻你的!”
我迎上他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就说容忌为何总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原是铁手从中作梗!如果让我逮着机遇,非好好戏耍他一回!
“师父!你可别哭了,泪珠都比你眸子大!”我揪着花芯毛茸茸的脑袋,飞身而下。
“难怪容忌没来找我,他定然没推测我飞了大半天都没飞出北璃王宫!”我小声嘀咕着,继而扣问着花芯,“你可知驿馆在那边?”
“好说好说!”我利落地应着,本来花芯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她这识路的本领,甚得我心。
我嘴角不自发地上扬,心中生出一丝丝甜。
我半推半就,心底小鹿乱闯,有些等候,又有些害怕,只得将头埋入容忌心口,以此遮住通红的脸颊。
本来,容忌还是这般体贴我!而我,却隔三差五地思疑他,委实不该该。
容忌起家,面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他低头定定地看着我,在我耳边轻语道,“歌儿想来找我,无需躲躲藏藏。你这上蹿下跳的,万一摔着如何是好?”
师父趁着我同容忌腻歪之际,已然凑至跟前,硬撑着芝麻大点的眼睛,非常猎奇地盯着我肩头上的花芯。
花芯一个鲤鱼打挺,“噌”地一下蹿出了袖口,站至我肩膀上指指导点道,“你已经绕着北璃王宫飞了八十圈儿了!”
“歌儿,本来你不识路!”花芯背靠元宝,双手枕于脑后,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
“歌儿歌儿,你可轻点动手吧!万一掐坏了容忌,谁挣钱养我们?”花芯以纤细胳膊缠上我的手腕,非常严峻容忌。
“不敢了。”容忌低低应着,作势要帮我纾解心口的疼痛。
师父微微点头,谨慎说道,“此言有理!再者,以活人作药引,恐徒增小七杀孽,因果循环,终是不好。”
“你安知我不识路?”我反问道。
他坐于院中,正心不在焉地同师父对弈,涓滴未发觉到屋檐上的我。
半倚在廊道上的铁手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恍忽地朝着我的方向看来。
我调转了方向,朝着花芯所指之处爬升而下。
花芯双手做西子捧心状,对我千恩万谢,旋即将玛瑙玉簪塞入我里衣中,还不忘调侃着我,“歌儿,你明显长得倾国倾城,为何还要女扮男装?凭你的样貌,当个美艳花魁是绰绰不足的!”
铁手顿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溜烟工夫跑得无影无踪。
“呸!我有媳妇儿,何必觊觎一株野草?”师父来了气,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髯毛跟着双唇的狠恶颤抖而跟着颤栗,仿若一只嚼草的老羊,模样非常风趣。
真是株敛财成魔的狗尾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