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娘紧紧攥住她的手,低声道:“奴婢奉告娘娘一件事,娘娘莫要惶恐,子时三刻时掖庭来报,说陛下在琅琊夫人宫中不知何故吐血不止,而德王殿下竟然带兵进宫诡计篡位!”
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幔,苏瑗只能瞥见一个恍惚的影子,但因为对方是裴钊的亲信,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慌乱倒是少了大半。
“我晓得。”
外头俄然有些喧闹,不过很快就再次温馨下来,因此那人沉稳的脚步声显得非常清楚,仿佛连身上甲胄微微闲逛的声音也能闻声。
云萝连连点头:“就在这里找个小黄门来取吧。”
那人听着号召,本能地回过甚来,身量高大矗立,一身玄色锦袍,襟口袖口处绣了银色暗纹,想来当是一名皇亲贵胄。她歉疚地笑了笑,指指树上的纸鸢:“你帮我拿下来好么?”
这个动机一起,心头的千斤重铁在这一刻终究卸下,苏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那,那陛下呢?陛下还好么?”
这一觉睡得太沉,她被端娘唤醒时仍有些含混,却还是记得瞧了瞧四周,并未瞥见天子,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方才重视到不知为何殿外一片鼓噪,她伸手揉揉太阳穴,想要出去瞧瞧。
“娘娘,快醒醒!”
“南宫将军,裴钊......宁王殿下在外头么,他会不会出事?”
苏瑗惊得几乎跌倒在地上,端娘仓猝上前搀住她,低声道:“娘娘莫失了方寸。”
南宫烈面露难色:“诸位娘娘的后宫离朝阳殿实在太远,末将不敢兼顾,不过十三皇子地点的乳母所离此地很近,倒是能够一试。”
“启禀娘娘,乱臣已被毁灭,末将出去和殿下汇合,请娘娘在此稍候半晌。”
她这一觉睡得苦涩,却还是做了梦,不过此次梦到的倒是裴钊。
她勉强平静下来,心中有些仓促。
“掀起来。”
南宫烈召来一名流兵叮咛了几句,本身仍然亲身守在朝阳殿门口,不过一盏茶的时候,方才那名流兵便带着裴铭和乳母返来了。
苏瑗脑海里闪现出阿谁温文尔雅玉树芝兰的影子,裴钰但是出了名的贤能温润,又是天子最宠嬖的儿子,如何会和裴铎一样犯下此等极刑?
如此说来,在外头带兵厮杀的人竟然有裴钊?外头殛毙之声愈来愈大,苏瑗有些担忧,扶着云萝的手走到窗边想要看一看,无妨一支箭矢“嗖”地一声破窗而入,自她耳边吼怒而过,几乎将头发都削掉大半。
眼看着窗缝已微微透进些亮光,苏瑗正想叫南宫烈出去问问环境,不成想南宫烈倒是先一步进了殿,隔着数重纱,朗声说道:
云萝:“……”
云萝的脸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娘娘就算不佯装出这幅模样,我也会帮您抄书的。”
那小我就是裴钊,不管是畴前,现在或是将来,都是她在这寂寂深宫中独一能够信赖依托的人。
这御花圃除迟早三刻有洒扫宫人外,其他时候不得有宫人收支,她瞅了瞅空荡荡的园子,竟模糊见前头有人分花拂柳而来,非常欣喜,叫了一声:“哎,你过来。”
她晓得裴钊是战无不堪大家惊骇的宁王殿下,可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倘若他此次忽视了,倘若裴钰比他还要短长,倘若他受了伤......千百种动机在心间交叉,愈发地坐立不安。
一层层金红的薄雾渐渐消逝,裴钊一身戎装,手里的剑都还来不及放下,脸上带着熟谙的笑,温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