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八荒神鬼界那叫一个乱,本领差点儿,说没命就没命了。太岁本来就是牧师圣骑士一类根基上没啥用的职业,最多算是个法师,在这么庞大庞大的天下里保存,光靠做饭恐怕还不敷——陈清平那种有背景的除外。
喽啰们一脸看好戏的镇静,瞧着分坐在玉卮摆布的朱能垣和孽镜孺子。
玉卮偏了偏头,如此说来,华练那一番话,公然是用心的。
正说着,华练带着一脸坏笑走过来问玉卮:“你还记得前次,就是明末那次,挤兑你的广华碧池峰那位山鬼碧池仙子么?你记得她住甚么处所么?”
后院儿里陈辉卿的白轿车一把轮就入了库,驾驶席一开门,下来的倒是一名穿戴重红赤焰色长裙的女郎,太阳镜一摘,鲜明是华练。而副驾驶的门也开了,陈辉卿走了出来,接过了华练丢过来的车钥匙,手里还提着一个很长的箱子。
今昭遭雷劈一样呆在原地。
江南进了梅雨季候,历历落落的雨就缠绵着不走,天却不风凉,仿佛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来一次大暴雨,偏又不下。今昭拿着条扫,扫着一地落花,那甚么神鬼奥运会将近揭幕了,乱七八糟的客人多了起来,清平馆不欢迎闲杂人等,但总不能做外卖买卖,是以这两天格外繁忙。这会儿馆子里除了玉卮、朱徒弟、陈清平三人,就连休假返来的青婀蔓蓝,都被打发去送礼盒子了。三千人间界没有甚么客人,倒让今昭偷了几分余暇,望着西湖的方向,拄着条扫发楞。
“你在这里干甚么?”陈清平抱着一捆竹简路过。
女人们在东跨院笑闹了一阵,避过了中午的暑气,青婀说太困要归去睡觉,蔓蓝有条松花色络子要打了送人,玉卮也筹办归去抄一个孤本风凉风凉,悄悄心,三人各自回房,今昭没甚么事儿,坐在檐下抱着一碗酸梅汤发楞。
今昭吓了一声,吹了吹汗湿的掌心,想甚么哪,男神不是你想扑,想扑就能扑,从端五节到现在,想了这么多天,今昭愣是没有一点儿主张,能把陈清平拿下。
玉卮拧眉,凡是她阿姐这么笑,绝对没功德:“如何了,她也死了?死得好啊!”
正说着,黄少卿走了出去,一脸煞气,在石头桌子上狠狠捻灭烟蒂:“又死了一个,山鬼碧池。”
“你一脸贼笑,干甚么呢?”玉卮拍了一下今昭的肩膀,端着一盆芋苗出来,筹算借着好日头好氛围,洗洁净做糖水。
芋苗就是芋艿上掰下来的小芋头,用糖稀渐渐地熬开,最后加了藕粉和沙糖,又甜又糯,是金陵城最常见最熨帖的小吃。只是芋苗要细细地洗过,挨个不落,今昭和玉卮搬了马扎坐在阳光下,拿着小毛刷子,耐烦地刷洗着芋苗。
今昭拍了拍发热的脸,大学毕业就赋闲这类命题,间隔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太岁来讲,还略悠远了。
一进门正对的墙上,挂了十来种糖水牌子,有桂花白蜜、莲子百合、糖芋苗、烧仙草、赤豆冰山、莲花冷淘、青叶鱼儿、糖山鱼儿等等。好多女人来用饭,只点冷淘和鱼儿,甜甜凉凉吃一碗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