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寓伉俪带着孩子分开的第三天,三月二旬日,陶氏如常去沈家老宅,给沈母存候。沈母穿戴一袭深蓝色团花对襟宽袖长衫,歪靠在榻上,一个小丫头拿美人捶在给她捶腿。
陶氏看着沈穆轲喝了半碗汤,这才回身往里室去。沈穆轲还在喝汤,没有重视到陶氏一脸的断交和眼中的冷意。
襁褓上布带已然风化,又是活结,很等闲地就扯断了,内里有一小截灰红色的骨头。陶氏的手颤抖地短长,想碰又不敢碰那一截骨头,泪如雨下,失声喊道:“女儿!女儿!我薄命的女儿!”
陶氏勾了勾唇角,目光安静如水,夹了个春卷,给小孙女,“宝儿吃。”
“老爷。”陶氏欠身施礼,低垂的眼中寒光明灭。
婢女摆好朝食,沈穆轲在桌边坐下,陶氏等人入坐。陶氏斜了眼绍氏,道:“有下人服侍,你坐下一起吃吧。”
婢女通报导:“三爷、三奶奶、七爷和小少爷,宝女人来存候了。”
一家人温馨吃完朝食,沈穆轲接过婢女递来的杯子,漱了口,抬腿往左室走去。陶氏指着小妾,道:“出来服侍老爷换衣。”
“爷跟她说完事,再过来。”沈穆轲把手从她衣衿处抽出来。
过了两日,药材送进了侯府,沈穆轲问了句,“你买这么多药材做甚么?”
在陶氏洗漱打扮时,几个妾室过来存候服侍,“贱妾给夫人存候,夫人万福。”
陶氏擦去脸上的泪水,当真而细心地将襁褓折整齐,装进锦盒里,悄悄抚摩着,喃喃自语道:“女儿,娘不会让你冤死的,娘会为你报仇的,娘会送祸首祸首下来给你请罪的。女儿,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娘会很快就下来陪你的,乖女儿,你别怕,你等着娘。”
坐堂大夫看那三张票据都是补身的药方,没甚么题目,对掌柜点了下头。他那点微薄的医术,不敷已看出从三副药里,各取几味药,凑一起,就能配出致命的毒药。
陶氏嘲笑道:“我想做甚么,你在地下好都雅着。”
沈穆轲双眼瞪得圆圆的,死死地盯着陶氏,手脚不断地抽搐。陶氏面无神采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带恨意,看着他渐渐的没了气味。
沈穆轲看了眼沈柏定的生母董姨娘,道:“去中间坐着。”
沈穆轲换好朝服,走了出来,道:“我去衙门了。”
二奶奶绍氏给公婆存候,抬眼看了看陶氏,眼中闪过一抹惊奇,明天是如何了?一贯不喜好涂抹脂粉的婆婆,明天的脂粉擦得忒厚了。
沈穆轲此时感遭到腹痛如绞,“你,你竟然敢暗害亲夫。”
沈穆轲利落地连饮三大杯酒。
“父亲,儿子坐着用饭,生母在旁服侍,儿子有承担。”沈柏定起家垂首道。
陶氏把襁褓收回柜子里,又走回桌边,盛了一碗鸡汤,将汤水喝完,用心将碗带翻在桌上,缓缓地躺倒地上,静等药性发作。
陶氏盛了碗鸡汤放在他面前,笑盈盈隧道:“老爷,用喝碗汤,我去把东西拿来。”
小妾屈屈膝道:“是。”
陶氏微微含笑,关上门,回身道:“本日午宴,老爷饮了酒,本该让老爷安息,不该打搅老爷,只是这丧事,我不跟老爷分享,就不晓得该跟谁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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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日睡得不好,大夫说要喝点药,定定神。”陶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