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终究开了。
谢涵单手拨弄了下琴弦,“我睡不着。”
纱幔里的沈澜之暗骂一声谢涵凶险,在霍无恤离床半丈远时飞身而出。
霍无恤扭头,“寡人不是同你来辩论的。你若想辩,寡人可召陈璀过来。”
好一番忙活,待世人退出去后,室内又只剩下谢涵与霍无恤二人,一躺一站,一个昂首瞻仰,一个居高临下。
咸阳,雍王宫,关雎殿。
世人皆是心头一跳,趋步入内,谢涵率先拜下,“臣妾见过大王。”
谢涵冷眼看着,眼睛余光不由向方才目光有一刹时躲闪的宁燕瞟了瞟。
她好险绷住本身脸上的神采,然后一个劲踢腿挣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大王说它?”谢涵看了本身右肩一眼,淡淡道:“一点蚊虫叮咬罢了。”
其他人等皆跟着谢涵见礼。
霍无恤正坐在床边,姬倾城头歪在他大腿上,盗汗淋漓、神采惨白,像是怔了普通,一双盈盈杏眸眨也不眨,就这么两行泪直直地淌了下来,他拿汗巾替她拭着泪。
“是。”谢涵答。
霍无恤不由看了看本身,“寡人那里不对?”
霍无恤歪头想了有顷,终究伸出一根手指,“拉钩吊颈一百年不准变,哄人就是小狗。”
“你方才杀沈澜之是不是想趁机撤除赵臧肱骨,好让北逼齐国的萧国停下行动?”霍无恤问。
但是霍无恤已经甚么都听不出来了,“不要抵赖了。”他缓缓把姬倾城的脑袋放回软枕上,俄然站起家,毫无征象地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乍现。
谢涵“噗嗤”一笑。
“再退后点。”
“你的人,竟连寡人都教唆不动?”霍无恤朝谢涵一步步走近。
内里站得老远还能听到声音的站岗卫士们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污得不要不要的。
谢涵微微一笑,然后螓首操琴,澹泊安好的音乐从葱白十指流泄而出,“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不错。”霍无恤面色稍霁,翻开衣袍,盘腿坐了下来,“她脑筋拎不清,如果生出个和她一样的儿子来再掐死,费事。”
世人下认识转头,顿时牙关颤抖,只见两个军人拖出去一个已不成人样的东西,一起都是长长的血迹,那东西嘴里还不断地叫唤着,仿佛是告饶声。
谢涵一怔,转而低低一笑,“照大王这么说,人终有一死,又何必来活这一遭呢?”
……
所幸,霍无恤还没有废后,顶着王后的身份,谢涵的日子还没太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