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上车,进了车厢,沈澜之悠悠地翻开垫子下的暗格,拿出套精美的瓷器,放在案上,刚好卡在其上对应的套圈内,不必怕车/震闲逛。
谢涵也笑着,他晓得只要给齐谢一个开首,对便利会自行补全后续的。
翦雎顿了顿,点头,“嗯。”
穰非先瞥见谢涵,立即一扯翦雎,几个大步过来,行了个礼,“公子。”
翦雎一愣,微弯下腰。
谢涵:“!”
翦雎定定地看了人一眼,道:“你都想好了,就按你想得好了。”
“当日,三公子就这么把令箭、符节都扔给我了,让我全权卖力使团,这类信赖,人家说‘士为知己死’对罢?”
谢涵不语,只静看对方要如何说。
不见了。谢涵心下一松,不见了好。等他回齐国了,管霍无恤的身份会不会被取出来。
又换了句更烟笼雾罩的话了,谢淡了面色,“沈兄说完事,我就进院子了,明日一早就出发,沈兄也莫要等我了。”说着,他便作势起家。
心机电转间,脸上已荡开一抹笑,“沈兄如何来了?”
“送送你。”沈澜之耸肩一笑,“本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终究觉出些味来,谢涵眯了眯眼:“哦?”
沈澜之摆摆手,提壶倒水,茶雾袅袅升起,他在昏黄中开口,“那里比得上阿涵,可儿儿在怀,上能暖床铺,下能煲美粥,哪怕浑身酸痛仍拖病躯给你筹办吃食,真是好福分。”
齐谢面上划过一抹恍然,随后却涌上更多的不解――君上甚么时候这么看重阿弟了?还是有事要用到齐国?竟然还开日晟殿给足齐国面子?
谢涵挑起眉梢,“感激?沈兄对我之前的‘照顾’也很多了,我感激不过来,便一起算了,重新开端罢。”
“甚么,絮儿不见了?絮儿灵巧可儿,从不会乱跑。”谢涵面色微变,“沈兄不是说会留下四个卫士照顾絮儿的吗?就是这么照顾的?”
穰非附在他耳边,“我是没探听到,但我见到三公子了。”
请用饭?谢涵眉头微扬,“鸿门宴?”
谢涵放下杯子,伸出一只手,按在对方肩上往劈面推归去,“扫沈兄雅兴了,我忧心君父病情,必须速回。”
大略也知对方在踌躇甚么,沈澜之又道:“放心,只是吃场饭,没其他的事。”
谢涵一愣,对方的手已伸过来撩起他垂下的一缕鬓发,倏忽笑了,“你家絮儿不见了,阿涵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穰非却俄然又有些迟疑起来,他把齐公亲赐令箭和使团符节从怀里拿出来,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这是三公子给我的。”
不一会儿,马车拐了个弯,在一家占地颇广、雕梁画栋、装潢精彩的酒楼下停了下来。
谢涵踏下轻辇,行至对方身边,低笑道:“莫非在沈兄内心不是感觉顿时就能见到我了么?”
“拿了,说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君上平素就说梁齐是亲兄弟,他也一向把阿弟当亲弟弟看,现在终究找到鲜犀角,不但我这做姐姐的能够放宽解,君上也可放心了。”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是欣喜的笑。
听到回报那絮儿跑了后,沈澜之仔细心细回想了一遍那酒楼里的场景,便觉出些违和来了。怕不是娈童,而是带在身边得用的,现在逃出去通风报信了罢。
谢涵微微一顿,心底竟蓦地升起一阵欣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