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一个“曙”字就冒到了嘴边，又被迟来的明智硬生生地按下了。
说着忸捏，神采却一点都没当回事。
“我之前有过一个……朋友。”百苓说道，“我对他说，我是小时候玩耍走失，又丢了影象，才拜在师父的门下。我说，但我模糊记得母亲的模样，她帮我梳头，给我讲故事，很和顺的笑容。”
算了，本日说的话够多了。
闹了一阵，老妇站久了，又犯了痛风，先进屋歇息了。
说到这里，她转转头，不再看他，声音带着禁止的颤，“我永久忘不掉她当时的眼神，另有那些族人的谩骂声。明显平时都是最亲比来的人，但是连一个小孩都不肯放过。”
百苓把凳子搬到门口，卷起檐下的帘子，背靠着门沿，半躺下来。这时，她听到书兄起家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径直走到灶前，拍掉烟囱上的黑灰，然后屈膝坐了下来，就这么倚着烟囱，闭目养神。
没头没尾的，书兄悄悄地望着她，等候她的下文。
百苓惊奇地望着他，为他俄然抛出的美意。
然后就沉默了。
但是，不晓得为甚么，此时现在，她有种倾诉的欲望。
百苓怔住了。
但是，书兄说完这句话，便兀自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心无旁骛。
这么想着，百苓重新转过身，靠在门沿上，更阑人静，遥遥地望着星空。
“以是……”书兄抬眸，眼底一片暗沉，“你没学过祝由术。”
“我只是在想，她的遭受和我有些近似，和她比起来，我仿佛还荣幸很多，起码命还在。”她闭了闭眼，声音多了几分自嘲，“我也在想，我的母亲会不会像她一样，对我抱着惭愧……应当不会吧。她是族里的长老，以大祭司马首是瞻，估计早就把我忘了吧。”
百苓惊奇地翻过身，却见他低垂着眼睛，眉眼间笼着一片暗影，神态冷寂。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伤的很严峻吧。”
因而拧眉问道，“你们调查过我？”不过，转念一想，她俄然冒出来，又与地府有些仇怨，他们会调查她，也在道理当中。
百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你想说甚么？”
只是，他这句话说的，好生奇特。正儿八经地想探底，也应当是问“你学没学过祝由术”吧？如何就如此笃定她没学过。
“忘了。”百苓不由地说道，“徒弟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浑身是血，不过，想来应当是袋子里野兽的血吧。”
稍稍不测于他的回应。在她看来，若非任务需求，对于此类的人间情仇，他是不屑理睬的。
书兄却没答复她，只是说道，“我们明日要上山，若无收成，会去千栈道一遭，你可与我们同业，那边或许有合适你的妖物。”
“役灵心咒？”百苓皱了皱眉，“这不是巫族的法技吧。”
背后却响起书兄游移的声音，“你……当初是如何逃出来的？”
发觉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变了，百苓却笑了，“我当时才十二岁，惊骇极了，就去找我的母亲，但是，她一棒就把我敲晕了，然后把我塞进了袋子里。”
书兄眸光微闪，问道，“甚么？”
屋子里的光芒很暗，只要角落的烛光在闪，晃在他的脸上，迷离恍忽。他们的侧脸有些类似。
书兄问道，“那你知不晓得，巫祖以何种祝由术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