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了解他的悲哀,了解他的自责,但是,她不能让他持续如许自我折磨。她沉声道,“如果你倒下了,谁来替潘爷爷找出真凶,谁来庇护希晨?”
潘锦如进入殡仪馆以后,一把推开穆博远,跌跌撞撞地扑到棺木上,嚎啕大哭,“爸,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跟你负气,我错了,我真的晓得错了,您起来打我一顿吧……爸……您起来啊,您为甚么躺在这里……爸……”
跟着一阵惨痛的痛哭,披麻带孝的潘锦如在穆博远的搀扶下闯出去,穆云天被司机推着轮椅走在最末。
“穆先生,快罢休……”大夫的神采已经发白,这个男人,力量太大了,大到他底子摆脱不了。
他沉默很久,缓缓开口,“不是不测……是蓄意行刺。”
莫凌一怔。
落日的余晖斑斑撒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铺上一层金黄。有人背对下落日飞奔而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穆宸寒几近觉得是潘老爷子返来了,下认识地昂首,一记清脆的耳光已经甩在他脸上。
话已经说出口,再也没有转头路,莫凌咬了咬牙,快速地说道,“我说,你爷爷实在是被人行刺的,那场车祸,是有人用心制造的,就算你把他打一顿也没有效,真正的凶手还是清闲法外!”
“穆宸寒……”莫凌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感受有些难受,安抚的话,卡在喉咙如何也说不出来。
堂堂七尺男儿,俄然跪在*前,抱着老爷子的尸体潸然泪下,“爷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明天不该去谈买卖,我应当在家里好好陪着您的……您方才过完八十岁生日啊……爷爷,您如何忍心丢下我一小我……”
为了穆家的百年基业,他们孙子辈的几人从小就被严苛教诲,为了培养他们独立固执的本性,他们很小便送到外洋的全封闭式投止黉舍,跟着年纪的增加,与亲人间的隔阂越来越深,豪情越来越淡。
“你没事吧?”欧阳霸体贴肠问道。
穆宸寒有力的双臂几近将主治大夫的肩膀骨头捏碎,猖獗阴鸷的视野扫过在场合有人,嗜血的眼神令他们忍不住寒噤。
“大夫,我外公如何样?”
汽车刹车失灵,劈面货车撞来,这统统,并非不测,而是有人想要暗害他们的性命。
他悄悄地跪着,纹丝不动,仿佛一块凝固的冰,感受不到涓滴的活力。
在潘彦哲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因飞机出事而归天,留下他和爷爷祖孙两人相依为命,爷爷这平生看似荣光,实际上命途多舛,年青时丧失女儿,中年时与女儿分裂,丧失老婆,老年又丧子,直到白发苍苍,他还要顶着外界的压力替孙儿守着这份家业,他繁忙平生,辛苦一世,却落得个非命的了局。
潘彦哲在赶回应城的路上,已经打电话扣问过管家,晓得是穆宸热带着老爷子出门,两人在回程途中遭碰到车祸。
莫凌不觉得意,看了一眼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穆宸寒,在内心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去看看潘老先生吧。”
莫凌蹙了蹙眉,行刺,是谁想要行刺他和潘老爷子?她脑中俄然闪过一道亮光,手指猛地抓住穆宸寒的肩膀,低声道,“是潘锦如吗?”
潘锦如握动手机的手指枢纽微微泛白,神采不是很好,沉默好久,才道,“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