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目炫狼籍啊,二十多个标致少年排成一排,他们穿戴的花枝招展,都拿媚眼儿瞟着欧筱彦,有大胆些的已靠近她吃吃笑出声来。欧筱彦不耐烦的问:“笑甚么啊?”一个穿水红衫子的少年媚声道:“回钱蜜斯的话,我们笑是因为看您如此俊美,心中欢乐,喜不自胜。”
“娃娃,你还记得老乔呀,不错不错。哎呦,这身上满是脏……”乔青青拍起了身上的灰。
欧筱彦与夏偲青上楼进了雅间。房间很大,看上去干清干净的,桌上摆着七八碟精美的点心小食。一个肥胖的小厮端过来一壶上好的梅子酒,道:“二位蜜斯,玖儿正在打扮,过一会儿就到。孙蜜斯,七郎风寒未愈,不能过来陪您喝酒了,您看……”
“哎。”胖小厮忙不迭的去了。
屋内现在只剩她们两人,乔青青不待欧筱彦发问,自行招认:“老乔我刚才可巧看到你,闲极无聊就过来趴到屋顶上探探。哪儿晓得这屋瓦如此不经趴,没多久就裂开了,真是的~~”
欧筱彦心说怪不得他们都认得你,她又问:“那你前次说有事情,就是要到这里找你的女儿喽?”
“嗯,乐芳阁是都城青楼中的后起之秀,固然开业没多久,人们但是趋之若骛呢,一掷令媛的大有人在。”
欧筱彦扫视了一下众少年,漫不经心的指了一个,道:“就这个穿黄衫的吧。”胖小厮应了一声,说:“钱蜜斯,他叫覃覃。”覃覃笑嘻嘻的走到欧筱彦身边,为她斟了一杯梅子酒后,挨着坐下。夏偲青也选了一个,然后叫其他的少年退下。这时玖儿刚好也到了。他度量着琵琶,给她们福了一福后,在画屏前的绣墩上坐了,调了调弦,随即弹奏起来。
“她要找一小我……唉,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我瞧你对小倌们全无兴趣,是不是一颗心全都放在阿谁娃娃身上了呀?如此看来,我这媒做得可真仇家呐,哈哈……”
“哦,甚么时候开的啊?”欧筱彦随口应着夏偲青,内心想的倒是别的一件事。
这时,玖儿的曲子正奏到□处,声如飞珠溅玉。欧筱彦凝神聆听,没想到,头顶上方俄然传来喀拉拉的一声脆响,碎裂的屋瓦随即掉落下来。
“就在这乐芳阁里呀,我刚才在走廊上瞥见你进了这间房,不过,你没瞥见我。”乔青青老脸红了一红,又道:“娃娃,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来嫖的哦。实话奉告你,这间乐芳阁是我女儿的财产。”
欧筱彦从他手中拿过藕荷糕,悄声道:“别闹,听曲。”覃覃笑意不减,过了半晌,他将身子又靠近了些,柔若无骨似的斜倚在她身上,一双小手也不循分起来……欧筱彦皱了皱眉,将身子移开了些,并把他那正吃豆腐的小手捉起来放到桌上。
玖儿弹的非常动听,欧筱彦听着听着,不由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庞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她听的出神,身边的覃覃却不诚恳起来,他伸手拈起一块五色藕荷糕,娇笑着送到欧筱彦嘴边要喂她。
欧筱彦心道:这才几天啊,如何会不记得?更何况是你这号让人印象深切的人物!她和夏偲青私语几句,后者点点头,带着胖小厮和三个小倌走了出去。
夏偲青听了这话哈哈一笑,明显受用,不过她很快就推开了身边少年,大声道:“排好排好,让钱蜜斯遴选。”随后,她向欧筱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