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儿说,去人间看看吧,去了结你内心的遗憾,我在此处等你。然后我便被太上老儿从云头上推了下去。
我飘出来看,竟是宋元仙君。是了,我死的那天是百官宴,天子要在宋元仙君和慕淮叶之间为公主择婿。我就说,慕淮叶如何比得过我宋元兄。你看,没有我脱手互助,宋元仙君也赢了他。
他问我可了结了心愿,我问他北凉公主是不是姚婉清。他答是,我答没有。我还想再多问点甚么,太上老儿又将我推下了云头。此次我随风飘啊晃啊竟来到了慕淮叶的家。
他太上老儿的面子大,随便摸出两颗灵药送送礼,两颗不可就来十颗,地府君必然欢天喜地跪着卖给他面子,如此一来我的下辈子必然差不到那里去。这么一想,我竟有些等候了。我这般欢乐的臆想了一起,谁料太上老儿却不是要带我去投胎,而是要把我往天宫里带。
了不了!了不了!我多想扯着嗓子对着天大吼,最好吼的天震几震,把那些狗屁神仙全震下来,摔个元神尽碎,陪我一道体味体味做孤魂野鬼的感受。
甚么狗屁恩情,这不是要我做孤魂野鬼的意义吗!我不干!但是我怂,当着天帝的面,我不敢说“不”字。出了九霄殿,我对着太上老儿一通撒泼打滚,太上老儿是稳如泰山,端方立着,纹丝不动。我挠不了他,也打不了他,最后折腾的本身没了力量。
我坦白奉告太上老儿我本来讲喜好做神仙是假的,我实在一点也不喜好做神仙,做神仙有太多束缚,这不能那不能,连喜好小我都没有自在。太上老儿却不睬我,硬是拉着我回了天宫。
还是有水滴在我身上,湿哒哒的,带着咸涩的味道,让我很不舒畅,我晓得了,不是我的情感,是这水的情感。谁在抽泣。
是谁呢?我找遍全部将军府,最后在我住过的那间客房里找到了抽泣的人。
我先看到的是个那水中凉亭,凉亭里无人,水上无风,水波静悄悄的,光芒暗淡,给人一种死寂的感受。我皱皱并不存在的眉头。本来这里可不是这般,产生了甚么事?
我跟着风飘飞闲逛,晃啊晃啊,面前俄然呈现一片红光。我集合重视力去看,本来是谁家攀亲。
一阵风吹来,将我带走,也带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我看到了新娘子的脸,那张脸好熟谙,那里见过。
太上老儿领着我来到天门外,看着远处,神情从未见过的哀伤。我道他是为我悲伤,一时心动,跟着鼻酸,可我无躯壳,哪来的眼泪,便只做做模样,也望着远处,淡淡哀伤了一把。
唉,幸亏是我死了,若不让我眼睁睁看着宋元仙君和别人在一起,我必然受不住,搞不好一发疯将新娘子杀了。嗯,还好我是死了。
我很光荣,光荣我并不是真的神仙,光荣我没有元神,光荣我是魂生凡人,能够再入循环。
人间万物皆有存亡循环,无一例外,而神仙更惨些,元神若灭了,便真的没了。
我俄然生出几分伤感,想和白须老说几句话。我冲着白须老的驼背喊啊叫啊,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我失落,死了这么久,终究有了点身后的实在感受了。
我不晓得宋元仙君有没有为我抽泣,因为在我灵魂离体以后,我便被太上老儿收进了灵青拂尘里。是太上老儿奉告我我已经死了。我问他我是神仙为何会死,他说我没有元神,他还说就算我是神仙,我也会死,因为神仙的元神会灭。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