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老妇人“恩”了一下,然后又再度堕入沉寂。
正堂一片沉寂,只要沈氏一声不甘的轻哼。
挨着凤瑾元动手边坐着的,是一只肥硕的熊。
终究站到凤府大门前,凤羽珩望着面前匾额上中规中矩誊写着“左相凤府”四个大字,心中有讽刺的笑声荡起。
恩,熊。她不晓得还能用甚么词来轻易沈氏这女人。
姚氏一起就只是低着头,怯生生的模样让凤子睿也跟着惊骇起来。凤羽珩面无神采,对凤府这几年来愈发贵气的景色她也觉别致,但多年军旅生涯摸爬滚打过来,早让她学会把心底情感挑选性地保藏。
凤羽珩带着凤子睿齐声道:“给祖母问安。”倒是没一人提到沈氏。
有些事情在她内心划了问号,有些事情渐露头角,却又来不及细想。
……
世人就在门口等了好久,凤子睿的一句“父亲是不是不肯定见我们”已经问了三遍,就在刚要问出第四遍时,大门终究再次翻开。
姚氏也露了难见的欣喜笑容,“阿珩,苦日子就快熬出头了。现在九皇子有军功在身,即便是在别的皇子跟前那都是要高出一头的,我的阿珩有福分了。”
姚氏最早开口,“妾身姚氏,给母亲问安。”
孙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堆了一脸的笑,“蜜斯,是为了您跟九皇子的婚事!”
凤瑾元先心疼女儿了:“沉鱼无妨先回屋歇着,这里不消你号召。”
孙嬷嬷长出一口气,一边念叨着“总算返来了”,一边拉着几人就去扣门。
凤瑾元不再说甚么,凤羽珩跟在姚氏身后,拉着凤子睿快走了几步,然后屈膝跪下。
凤沉鱼摇点头,“沉鱼很多年没见姚姨娘、珩mm另有子睿弟弟了,父亲就让沉鱼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吧。”
与老太太隔桌并坐的是一丁壮男人,四十摆布年事,神采呆板严厉,身形颀长,穿戴褐色长袍,领口袖口和腰封处都用银丝线绣着腾云祥纹,一枚封侯挂印佩坠在腰间,野心尽现。
凤羽珩晓得那便是父亲凤瑾元,模糊从原主的影象中搜得儿时也曾被父亲抱过肩头,用半长的胡喳磨蹭脸颊,只是那样的影象如何也没法跟面前这张冷酷的面孔堆叠到一起。
许是不记得了吧。她自嘲地缩回身子坐了下来。既是九皇子,那便是这类封建王朝一等一的朱紫,如何能够还记得个山野孩子。
她能肯定,那车撵里戴着黄金面具的人,就是她刚来到这个天下时在山里见到的那名男人。她不管如何也忘不了那张生着妖异紫莲的、俊美的脸,也不管如何也想不通,为何那人要戴上面具。
有穿戴面子的丫环提早就打了纱帘等着,只是脸上的笑如何看都是硬堆起来的。
早就生过如许的疑虑,九皇子打了败仗,凤府想起另有这门婚事,巴巴的派了人将她接回都城。可为何又要派人在半路将她母女三人劫杀?现在想来,八成是见九皇子军功在手日渐势大,这与凤家嫡女的婚约,若她凤羽珩死了,能攀得上的,必定就是凤沉鱼了。
再看姚氏,仍然是低眉敛目标模样。
四十不到的年纪,已经胖得提溜圆,脖子代替了下巴,肚子比胸还高,腰压根没有,手掌比熊掌还厚。偏生她还爱穿紧身的衣服,锦锻料子裹在她身上,气喘得略大了些仿佛就能听到“兹啦兹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