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夕若烟一记厉眼瞪来,庆儿惊觉讲错,仓猝捂住嘴垂下头去,再不敢胡胡说话了。
“你初入官途,恰是交友朋友之际。”回身将帕子递给庆儿,夕若烟又替祁零细细捻好被角,“李太医能够帮不了你甚么,但在宫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敌强。到底是皇上调派下来的,非论医术如何,我们总得对人家客气一点。放低点姿势,让别人感觉我们不至因而那种受了正视就眼高于顶的人,也没有甚么不好的。”
管家点头应下,拿着药方过来,恭敬地递于夕若烟。
这李太医前脚刚走,秦桦后脚便来了,上前拱手道了声:“微臣拜见皇上。”姿势放得很低,跟其他臣子前来拜见时礼节别无二般,倒也显得畏敬。
“好,去吧。”
“主子。”听着她惭愧的话语,庆儿的内心也少不了有些心疼。刚踏出的步子,却在想到这里是那边时给硬生生地顿住,没有再上前一步。
北冥传闻声转过身来,唇边笑意冉冉,看来是表情不错。目光睇向身边的玄公公,玄公公得令,挥退了驻守在一旁的寺人宫人们,本身也告礼退了下去。
想到长姐之前以后的态度,以及那张做了点窜的药方,祁洛寒少不了就有些担忧,“那张方剂……”
站在池周的白玉石阶上,北冥风目光了望远处,满池的荷花竞相开放,惹人谛视。身后是回宫后前来复命的李太医,所述之事也不过只是关于祁零的病情,再有就有夕若烟与祁洛寒的如何孝敬,如何好处,所言之话,无不是夸奖之词。
庆儿送着祁洛寒出了房门,方才折身进入屋中,与夕若烟一同照顾着祁零。
夕若烟瞪她一眼,想要将这话给圆畴昔,“你别听着这丫头胡说,都是我平时过分宠她了,竟是这般的疯颠,说话口无遮拦的,也没个分寸。”
就着床沿边而坐,夕若烟接过庆儿递来的一方帕子,替祁零细心地擦拭着脸庞,不紧不慢的道:“李家三代为太医,李太医固然将功名利禄看得很重,但也算是一个诚恳人。再说了,宫中哪一个又是不将前程官运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的?”
北冥风淡淡勾起唇角,负手于背,也不转头,也不做应对,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倒是李太医在身后望着那矗立的背影,有些揣摩不透本身这话是正巧得了皇上的情意,还是不慎触到了老虎须,不由头上的盗汗也出来了细细一层。
祁洛寒倒不在乎,会心一笑,美意提示道:“长姐毋须有过量顾虑,这话当着我说说也就算了,也别嚷嚷得世人皆知。”就算是皇上待长姐与众分歧,但这些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重者杀头。
拿着药方步至外间长条案桌前,夕若烟执笔在药方开端处又加了薄荷连翘以及菊花这几味药材,又将之前李太医所拟好的药方上的几味草药的剂量有所添减。待至落笔,夕若烟才又细心谨慎的查抄了一遍,待至无误火线才交由管家拿下去抓药熬制。
为医者做事本分也好,但是在有些时候,只顾着纸上谈兵倒是不可的。书上的药方是死的,人倒是活的,只要按着病人的病情来草拟药方才是最好的,而非是照摹照搬,一成稳定。
两人各怀心机,祁洛寒在一旁看得清楚,却也不作点破,待李太医跟着管家去外间写药方时,方才朝着夕若烟睇去一道扣问的眼色。夕若烟也只是笑笑,就着床沿坐下,其他也未多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