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烟感喟,踱步上前,“我晓得在这类环境下保下小郡主很难,我也晓得,朝堂有人步步紧逼,城外有人虎视眈眈。但是阿风,你当初既愿留下忆璇,便应当想到当今的两难。”
御湖九曲回廊上,北冥风携着夕若烟缓缓漫步,身后一众宫人侍从远远跟着。
北冥风却笑了,笑得令人如沐东风,在尚冷的天里瞥见一束光芒,刹时暖和心房。
这日,国公夫人刚走,夕若烟便拿着刚收到的家书去了西殿,递给了司徒菀琰。
一群老臣在太极殿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有此处并非金銮殿,便要大干一场的架式。
司徒菀琰却只点头,含笑道:“没干系,已经好很多了,走一会儿就好。”
夕若烟羞赧,微微低下头去,亦是掩不住的幸运满溢。
数日前,秦桦带领的救兵到达胡州,两边交兵三日,均有毁伤。叛军迟迟攻破不下,竟在城下安营,日日号令,烦不堪烦。
以是,她要庇护她。
他望着她,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薄唇贴在她耳畔,细细轻语:“你很喜好忆璇,是吗?”
“是真的吗?你真的情愿收养忆璇?”夕若烟大喜过望,拉着北冥风的袖子更是久久难以平复心中高兴。
这事在朝中争议了好久。
北冥风面色已变,闻此言更是落寞地垂了手。回身,望着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久久不语。
少顷,她却俄然神采一变,落寞地垂了手,“但是忆璇的身份……别说我们现难以蒙过朝上那些反对的人,就说北冥祁,他但是忆璇的生父啊!”
那双灿烂的眸子披发着熠熠光辉,却想到有人的步步紧逼,瞬息间凝集着戾气,肝火替代笑容,更加气愤。
夕若烟没法儿回绝,只得含笑点头,与她一道出了寝殿。
东风阵阵,湖边柳枝飘飘,吹落枝头瓣瓣樱红,落了满湖。
“秦夫人进宫了,你们相处得可还镇静?”北冥风俄然问道。
北冥风迟迟不语,夕若烟握住他的手,顿了顿,方又道:“父有罪,冲弱何辜?婴儿尚在襁褓,便要经历此种痛苦,母先亡,父兵变,连带着少不经事的她也要受此缠累,成为罪臣之女。”
“但是在朕内心,你倒是最聪明聪明的阿谁。”北冥风伸手搂过她的香肩,低头莞尔,悄悄一吻落在她额头,尤甚宠溺。
一碗罢,她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扶着花颂的手臂下了床。转头,望着夕若烟,道:“好久没出去逛逛了,总感觉身子懒洋洋的,你陪我去廊下逛逛可好?”
夕若烟心头大震,恍然听到了甚么了不得的动静,她俄然摆脱北冥风的度量,一脸不成置信的看着他。
闻此言,北冥风俄然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做了严峻决定般,久久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收养忆璇,让她做我们俩的女儿,好不好?”
家书并无其他,不过只是报报安然,再叮咛她要多减轻视身子。可饶是如此,便已是叫她喜不自胜。
“但是你能行吗?”目光移到她越来越大的肚子上,夕若烟有些担忧。
“忆璇真的是个很敬爱的孩子,哪怕当你很不高兴的时候,但是一见到她,心就仿佛熔化在一汪春池里,烦恼尽消。”想想那张稚嫩的面庞,那么敬爱的孩子,即使不是亲生,夕若烟便已经心疼到了内心儿上。她想不通,人道怎能如此险恶,竟连冲弱也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