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事,只是有些累。”夕若烟累极,缓了缓,才又道:“哑奴,你诚恳奉告我,你……究竟是如何……如何和祁王勾搭在一起的?”
赵嬷嬷隔着屏风一望:“无碍,快些出来吧。”
庆儿抢先扑向床榻,二话不说便已声声抽泣出来。
强忍了好久的心伤一次发作,赵嬷嬷也顾不得甚么礼节哭了好久,待得眼泪流干,这才接过丝帕拭了泪痕。
千言万语哽在了喉间,尹浩目光闪动,支支吾吾愣是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话许是夕若烟也闻声了,见她望来,只非常怠倦地点了头,有所表示。
夜色已深,清冷的孤月高高挂在夜空。
司徒菀琰安抚着赵嬷嬷,再看着榻上极其疲累的夕若烟,到底是高兴的:“真是可喜可贺!天佑你,天怜你,母子安然,是个绝顶标致的小皇子呢!这下我们常乐可算是有伴了。”
几个呼吸吐纳,赵嬷嬷垂垂稳了稳心神,目光睇向那男人,诉道:“我与他本是丞相府旧仆,我是夫人的陪嫁丫环,也算蜜斯的半个乳娘。”
“那他呢?”
或许……他也会带着仇恨,忿忿不平的了此残生罢了。
产房内已被略略清算一番,气候尚冷,窗棂只微开一瞬,血气未退,仍旧满屋腥气。
现在行宫均已被叛军包抄,侍卫长当今不知存亡,她们虽未被囚,可想要向别传出动静倒是难上加难。
目光闪动几分,司徒菀琰望向那道身影,终是出了声:“既然来了,何不出去瞧瞧?”
司徒菀琰一眼了然,忙招了产婆抱着小皇子过来,亲身接过放在榻边让她瞧瞧。
她唇瓣干裂,张了张口倒是一字未出。竭力从绣被中抬起手来,遥遥指着某个方向。
救他之人是个十五六的女人,女人的父亲是个江湖郎中,不但治好了他的风寒,还用官方药方治好了他的哑疾。
赵嬷嬷候在门外一遍一各处祷告着彼苍;庆儿抱着忆璇业已哭得泣不成声;唯那男人背靠廊柱,虽不言语,担忧之色倒是了然。偶有侍从上来讲上两句,均被他吼怒一声遣退,便再无人敢上来多言。
他想,若非不是祁王此时造反,若非不是贰心中痛恨耐久愈深,若非不是……不是因为全部丞相府因一道莫须有的罪名在火中化为灰烬,或许他不会帮着祁王起事,或许他仍旧只在九嶷山上做个不会打家劫舍的匪贼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