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忙扶起被他拍翻的杯子,一边喊小厮过来清算,一边站起来,走到廊下,看着陆离又急又怒的背影,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李女人?”宁王妃仿佛动了动,“公然年青,李女人,到这里坐,让我看看,你本年十几了?传闻你医术好得很,跟谁学的医术?”
前面带路的婆子低头回顾斜了她一眼,嘴角往下扯了扯,暴露几分鄙夷。
陆离垂着眼皮,手指抵着茶杯,推畴昔,拉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啪’的一拍桌炕几,站起来冲了出去。
李兮悄悄挪到窗前,隔着纱窗,饶有兴趣的看姜嬷嬷训话。
崔先生不时瞄着陆离的神情,腔调还是那么随便。
李兮到那间小院时,小院里里外外已经清算好了,正中和东厢打通,摆了诊台,百宝阁,以及郁郁葱葱的佛珠草、水仙和几盆盛开的山茶。
转过百宝阁,斑斓成堆的大炕上,宁王妃一件缂丝百子戏春长衣,神情恹恹的歪在只大迎枕上。
侍立在上房门口的小丫头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股子说不出甚么香,却香的令人有一瞬时堵塞的热风劈面而来。
小蓝自从拜了师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直到辰正,李兮的开诊时候,就定在了辰末。
“回王妃,过了年就十六了,跟师父学的医术。”李兮跪在炕前锦垫上,行了三磕九拜大礼,站起来垂手立到宁王妃炕前。
来前姜嬷嬷警告过她,在宁王妃面前必然要礼多人不怪,因为这位宁王妃天真烂漫,牛心左性,对礼节偶然候甚么都不讲究,偶然候讲究到鸡蛋里挑骨头的程度,至于甚么时候不讲究,甚么时候挑骨头,没谱,全凭她表情!
“你想把她嫁给谁?”陆离横着崔先生,崔先生摊开双手,“应当是二爷想让她嫁给谁!李女人主张正,当年她分开桃花镇,就是因为这婚事,二爷真要有甚么筹算,得提早好好安排,水到渠成了才行。”
陆离神采变了,重重将杯子放到炕几上,“先生想的可真长远!”
宁王府占地之广,必定不亚于梁王府,从二门到正院,足足走了一刻多钟。
正院红柱绿檐,鸟雀声欢畅清脆,从院门起,一对对侍女垂手而立,繁华繁华的气味劈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