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内心恻然非常，是啊，皇上那样强势傲慢的人，如何能容得下如许的‘棍骗’？如许的算计？如果晓得了本相，这都城，这个年，必定就是在血雨腥风中度过了。
闵老夫人泪如雨下。
这真是一个奇异的天下！
“别再吃紫银花饼了，再吃些排毒的药，能多撑两三年。”李兮咬了咬牙，直视着闵老夫人。
邹嬷嬷满眼惊骇的看着李兮，仿佛在看一只可骇之极的怪物。
闵老夫人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兮，正重新给闵老夫人泡茶的邹嬷嬷手一抖，开水浇的满桌都是。
李兮的判定太出乎她的预感了，她的最坏筹算，是三两年……
“女人如果……这都城早就一片血雨腥风了，女人医术入了化境，这份德行，更让人敬佩，多谢女人！”闵老夫人慎重躬身，冲李兮施礼，李兮仓猝行礼，“老夫人言重了，实在不敢当！”
李兮伸手按在闵老夫人抖个不断的手上，悄悄叹了口气，这固然是个奇异的天下，可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功德。
除了华贵妃的病，哪还会有别的事能让那位人老成精的老夫人如此行动！
“我早就狐疑是因为这个，天底下哪有不付代价的功德？有多大的好处，就得支出多大的代价！都怪我，当初，她要不是一心一意要替我争口气，要替我……”
刚进二门，姜嬷嬷就仓促迎上来，“女人走了这一天，姚先生打发人问了足有七八趟。”
“老夫人，别让蜜斯再吃那饼了！”邹嬷嬷哑着嗓子哽咽道。
“自作孽，不成活！”好半天，闵老夫人一声低低的哀号，听的李兮心伤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陆离从宫里出来，青川仓猝迎上去，低低禀报说表蜜斯方才分开金明池回府。
闵老夫人微微仰着头，仿佛要把无数泪水仰归去，好一会儿，才一声惨笑，“这大半年，玉儿已经从一天两块饼，吃到了一天四块，五块！我为了我的孩子，她为了她的孩子！这当娘的心……”
“女人……女人……女人……”闵老夫人直直的瞪着李兮，一声接一声叫着女人，说不出别的话。
闵老夫人哭泣出声，“为了三哥儿，她能粉身碎骨，就跟我为了她一样，多少人盯着她？她如何敢停？皇上如果晓得……晓得……”
李兮脚下一顿，姚圣手问了她七八趟，那陆离呢？他没问吗？
“女人就跟我说句实话吧。”闵老夫人声音干涩。
“我也这么但愿。”李兮看了一她一眼，声音降落，她真是这么但愿的，做了这么些年的大夫，她还是没能学会安闲淡然的面对灭亡，特别是那些年青新鲜的生命的灭亡。
李兮咽了口口水，又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邹嬷嬷，闵老夫人反应极快，“老邹服侍了我一辈子，我晓得的，她都晓得。”
“我当时问过他，一遍又一遍问过他，我闵氏要支出甚么样的代价？他避而不答，我就晓得，如何会没有代价呢？”
“他来前几天，我一向做恶梦，梦见玉儿死了，皮开肉绽，一身的血，厥后，他让玉儿吃紫银花饼，每天用掺了落银霜的不老霜抹两遍身材，他说快了半年，慢了一年后，玉儿就能治好皇上的病，就能让皇上离不开她，他说皇上会君临天下。”
“二爷没找我吧？”李兮忍不住问了句，姜嬷嬷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二爷天没亮就上朝，到现在还没返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