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先生微微仰着头,一脸镇静笑容。“上一回是谁的东道?”
一辆极新的青绸围子桐木大车在脚店门口停下,佚先生披着件乌黑银狐斗蓬,扶着个眉清目秀的锦衣小厮下了车,先转目往老虎灶方向看了看,悄悄跺了顿脚,昂然进了脚店。
佚先生咽下后半截话,闷闷的哼了一声,他还没说完呢!
佚先生眉头微蹙,抬起根手指,小厮上前拦住掌柜,顺手塞了块一两摆布的银子,“这是我们先生赏你的,拿去,不叫你,不准靠近。”
“另有……”
一群稳婆头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是头儿?这可说不清,她们是轮番作东。
“是是是是!”掌柜盯着那块银子,两眼放金光,一把接过银子,退的的确比兔子还快,唯恐获咎了朱紫,把这一两银子要归去。
白胖稳婆仓猝转头看向四周,仿佛在求援乞助,四周的稳婆茫然的看着已经吓的缩到桌子底下的李张氏,看是看到白胖稳婆求援的目光了,可她们连甚么事都不晓得,如何帮呢?
满屋的稳婆被他笑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站起来,挤成一团,惊骇的盯着他。
“老娘没做过负苦衷,不怕半夜鬼拍门,老娘不怕你说!”黄娇娘叉着腰,声音很响,底气却不如何足。
“到这里!”佚先生沙哑的声音仿佛有魔力普通,或者说,他那神仙普通的形象极具魔力,白胖稳婆抖着腿走到佚先内行指导着的处所,佚先内行里的折扇按着她的头,按到离本身不远,“客岁十月初三,你拿了车马巷华家二十两银子,替华家三姐儿瞒下偷人怀胎的事儿……”
伴着鹩哥儿他娘的恶泼狂骂,以及黄娇娘的痛叫,佚先生桀桀笑起来。
佚先生嘲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转过身,昂然走了。
“明天是小妇人的东道。”坐在正中桌子上的一个精瘦老妇人在世人的目光中站起来,冲佚先生曲了曲膝,恭敬中带着丝丝不安。
佚先生进了脚店,顿了顿,动了动,正正面对着坐满大堂的稳婆们,绽放一脸光辉笑容。
盟主胡同口,靠近城墙一边,是一间一排十几个灶头的老虎灶,老虎灶劈面,是一家兼卖茶饭的脚店,脚店里坐满了打扮的整整齐齐、很有几分拨头的婆子们,明天月朔,是城里各处稳婆头儿集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