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嘲笑：“如何着，神墟拿走我一个儿子不敷，还想拿走第二个？你们有这本领？”
“为何？”
秋痕笑笑，老是略带愁色的双眼里漾起些雾气：“王前辈目光如炬。”
“不活力，一报还一报，公允得很。只不过，并不是神殿降罪罢了，殷朝之怒罢了。”
“见过王前辈。”
王老爷子却拦下他，道：“你陪着你这新奇热乎的媳妇儿，我去跟他说话。”
老爷子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此人是谁，笑道：“你是秋痕吧？”
“看来，你对朔方城的了解，远远不敷啊。”
门口的秋痕听着内里半晌没有对话声传出来，只听得见火锅汤汁“咕噜咕噜”的翻滚声，模糊忧心。
大长老微微靠在椅子上，声音还是雌雄莫辨：“王轻候在谗谄殷九思之前，也在这里吃了一顿火锅，不过没这么讲究，一锅大杂烩。”
高兴倒是其次的，懵懂被拐的感受倒是更激烈些。
没见过哪个男人下厨，如此天然，如此文雅。
“小女不敢，但我想，王前辈并不会回绝。”
翠绿白梗切成一段段，已去好鳞片的梭边鱼摆放在案板上，他握着刀伎俩谙练地去骨，片鱼片，厚薄分歧，整整齐齐地码在木盘里，又剥了一根冬笋，竖切成条，最后洗了一把叶子上还带着雪的青菜，去根摘黄叶，放进小小的竹筐里沥水。
王松予转头，“你们大长老倒是能掐会算啊。”
王松予下了两片鱼肉出来烫了烫，笑道：“你戴着这么个面具，如何吃菜？”
“你也不必在此故作高深，神墟便是再对我儿不满，也不会对他如何。你们需求朔方城，就不敢获咎我，更不敢在我眼皮底下，杀掉我另一个儿子。”
“有人，想见前辈。”
“愿闻其详。”
幸亏王松予吃东西固然慢，但没有慢到让人落空耐烦的境地，喝了那杯酒，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开门见山：“你想从我这里获得甚么？”
大长老转头看他，笑道：“我觉得你会说，后者好说，前者不易。”
秋痕从速说道：“前辈别曲解，这并非威胁，只是前辈前来凤台城，本就是为此事而来。王小公子酿下大祸，最不满之人便是我神墟。但神墟并不想与朔方城产生嫌隙，如有机遇化解，也是功德一件，前辈您感觉呢？”
比及大长老端着切好摆好的菜肴过来时，汤底也熬得恰是时候。
老爷子看了秋痕几眼，便摇了点头，笑叹了一声。
她看动手里精美温润的白玉壁直直发楞，愣了半晌才道：“诶，抉月呢？”
“两样东西，你朔方城的虔诚，以及方觉浅。”
“风趣。”大长老仿佛是笑了一声，只不过笑的声音也很刺耳。
“火锅这东西，本就没讲究，吃到最后，菜与菜之间早就串了味儿，再滚一滚酱汁，就更没甚么说法了，吃的不过是个热烈。”王松予咬了一口鱼片，爽滑顺口。
因而他也就真的悠哉游哉地，用心至致地吃起了火锅，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