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主母如果真有那么简朴,一向受苏老爷宠嬖的顾婉月母子三人就不会被赶出苏家了。
苏静坐在门口,正用心缝制着坐垫,闻言手里的针一偏,差点没有扎进手指间的肉里。
“提及来,这苏默窜改倒真是挺大的。不说别的,就说前次。瑶儿会客以后,就到我跟前,说了那苏默一通好话,求着我让管家送那对姐弟些许米粮畴昔,别让他们在大夏季里饿死了!按瑶儿的说法,那苏默变了了很多,见人也不低着头了。嬷嬷,你说那妇人说的可托吗?这世上的鬼神之说,多数都是唬人的,哪有真的被鬼附身的?”
“夫民气善,念你们姐弟命不好,赶上了那么个寡鲜廉耻的娘亲,实在不幸,着我这个婆子上门送些赋税过来,好过冬。”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一逗就要爆炸,性子还倔,有甚么好替他操心的?
婆子还没有说话,倒是内里看热烈的妇人们忍不住发话了。
听到这话,孙妈妈暗自叫苦,连连告罪道:“夫人宽恕则个。实在是这程大媳妇不知礼数,非说苏默那丫头身上有古怪,托我必然要来通报一声!”
“苏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家夫人如此心善,你好歹多说几句至心实意掏心窝子的话,岂能用一句话就想找发了苏家人?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苏默撵他出去玩,他也不去,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飘忽地问:“姐姐,你说哥哥现在到那里了?”
“你少血口喷人!我婆子怎会干出如许的事!这米粮是管家亲身看着人从堆栈里拿出来的,到了我手里,没敢多作担搁,就到你家来了!小贱蹄子,有的米粮拿就偷笑吧!还敢挑三拣四啊,美得你!”
婆子有一刹时的惶恐,她确切动过手脚,要不然也不会从管事手里抢了这活计。
对大夫人歌功颂德?
算了吧!
孙妈妈不出声,冷静地跪在地上等候着。
婆子的眼睛咕噜噜转转着,一口唾沫啐到了苏默脸上,插着细弱的腰身,一脸地刻薄相。
说着,婆子让两个扛着米粮的小厮把半袋子米面放下,巴巴地看着苏默,仿佛在等着她暴露戴德戴德,痛哭流涕的神采。
苏默躲闪不及,被她一口唾沫吐到了脸上,顿时恶心得半死,扔了手里发霉的大米,站起来,甩手就给了那婆子一个嘴巴子!
李芸儿半信半疑,说到最后,被白粉敷得白白的脸上尽是不屑的嗤笑。
篱笆门收回一声刺耳的脆响,被卤莽地推倒在一边。
仆妇谨慎地瞟着她的神采,应和道:“夫人说的极是。自从顾婉月与人私奔以后,这苏家姐弟根基上就是死棋了,这苏默脾气大变倒也在道理当中。任谁摊上个不知廉耻的娘亲,没有羞得他杀就算好的了。”
这仆妇是李芸儿从娘亲带过来的,很得她的信赖,在苏府下人当中积威甚重。
她刚从石墩上站起来,就见一个绷着脸的婆子,带着两个小厮,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把程大媳妇叫出去,问上一问!”
李芸儿听完,久久无语,让身边的仆妇赏了黄美华几个大钱,随便打发了出去。
婆子微微一愕,喃喃道:“夫人让我这婆子给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你就说了这一句感激话就完了?”
苏默似笑非笑:“不然呢?还要我如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