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昏黄的夜晚,月光寥落,若隐若现,月下的风景也仿佛在月影的环绕中变得黯然漂渺了很多。月下的大地,山川,高楼,平谷,都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在月光的环绕下沉沉地睡着。
秋明月倒是回身,看着葱茏树木模糊初露的大殿角隅。
女子压抑不适的咳嗽声不时传来,立即就有丫环轻呼。
半晌,沈氏才回过神来,轻斥一声。
一年前,她穿越到这个近似中国当代的朝代,大昭国。这是个封建品级轨制森严的国度,对女子诸多刻薄。而她的身份,更是难堪。提及来她的父亲是朝中二品大员刑部尚书,而她的祖父更是圣上之师,现在龙渊阁大学士。然,她的母亲,倒是罪臣之女。遵循大昭国轨制,朝中大员不成私纳罪臣之女,轻者夺职官职,重者发配边陲。以是,她那本来面貌娟秀才德兼备的母亲,生生沦落为外室,连个小妾都不如的外室。连带着她和弟弟,都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娘,你别悲伤了,我今后再也不如许了。”娘一向将她当作大师闺秀来教养,就是为了有一天入了秋家不会被人给嫌弃。
秋明月向后靠了靠,伸手揉了揉有些倦怠的太阳穴,淡声道:“火线十里处,有皇家寺庙宝华寺,彻夜就在那边去借住一晚吧。”她长长视线垂下,遮住凤目里一闪而逝的情感。
马车立即停下,坐在车前一粉绿色端倪清秀的丫环一挑开帘子就走了出来。车内,穿着素雅却难掩云鬓花颜的妇人正体贴的拍着白衣少女的背,如水的凤目溢满了担忧和心疼。中间一十岁男孩也面带担忧的望着她。
“蜜斯,吃一颗酸梅吧。”
“娘,这是在内里,用不着那些个礼教来束缚女儿吧。就将近到都城了,秋家礼节松散,端方又多。女儿可就只要这会儿子才有那么点自在了,你连这也要剥夺吗?”秋明月回过甚来,无法的对上母亲略微苛责的眼神,淡淡道。
初春的夜晚有些冷,她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才她神思游离,竟不发觉走出屋子已经很远了。看了看天气,该是归去了,不然娘该担忧了。
她衰弱的笑笑,握住妇人的手,摇点头。
“娘,我没事。咳咳咳…”一句话未说完,又捂着唇咳嗽了起来。
“快停下,蜜斯怕是晕车。”
秋明月自来到这当代便被那些个劳什子礼节德容束缚着,秋家又是大师族,那端方多了去了,今后那里还能有半点自在啊。她方才那说那番话也不过想最后随心所欲一次,却不想又震惊了沈氏心口的伤疤。这会儿见沈氏又要哭了,她忙走畴昔。
马车并不豪华,只色彩平淡,窗沿配以黄色流苏。偶尔清风吹起褐色窗帘,微露的暗香彰显车内必是美人。
“嗯”
“咳咳咳…”
沈氏一噎,想到女儿跟着她这么多年受尽了嘲笑白眼,不觉眼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他身后站着一个抱着剑的冷峻男人,见他神采专注,不由有些讶异。
宝华寺是闻名的皇家寺院,太后每年也要来几次。常日宝华寺也甚少有香客借宿,一来世俗礼教松散,二来怕获咎皇家之人。是以秋明月对访问的小沙弥极其客气,申明来意后小沙弥有些踌躇,仿佛有难言之语。还好方丈心慈刻薄,同意让他们在此借宿一晚。不过宝华寺有朱紫在此,让他们早晨千万不要随便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