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没甚么,风雅是风雅极了,只是不顶用。”金太后对苏家的评价,简朴了然,“她那两个儿子也是,好处就是都雅,又是一对儿。”
端五一大早,李夏就换了衣服,上车往宫里去。
车子转出巷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艾草香味,街角的大铁盆里,正燃烧着艾草等驱病驱邪的应季药草,再往前,颠末承平兴国寺,一阵扑鼻的粽子香传出去,李夏透过纱窗,看着排着队等着拿粽子,或是已经拿了粽子的男女老幼那一脸的喜笑容开,这些粽子,燃烧的药草,和各家门头上的艾草柳条,将粳米红豆粥换了陈粮粥的怨气,驱的一干二净。
先皇对皇上爱逾性命,太后倒是能眼睁睁看着皇上非命的,或者,放纵出他的非命,她如果然对先皇情深到先皇身后二十几年,还不能放心,就算不能爱屋及乌,也不至于冷酷到乐于见其非命吧……
太后这份不能放心,是真的不能放心,畴前她觉得是因为秦王的死,现在看来,好象不是,畴前秦王的死,不过是添了一桩不能放心。
金太后脚步很慢,前面,离几个小内侍已经落了很长一段路,前面,韩尚宫带着众女使,掉队了很长一段路,李夏挽着金太后,凝神听的专注。
萱宁宫里,金太后正由韩尚宫等人服侍着,换上一身黑底饰红绣金的吉服。
百口的案子看起来灰尘落地了,都城一天比一天洁净热烈,倾圮的房屋重新建起来,粥棚没有了,都城又规复了平常的繁华。
“能从听来的事和朝廷的事上,猜准了,这很好,你跟岩哥儿,有甚么话就说甚么话,不叫胡说,伉俪之间,本来就该如许,你和岩哥儿虽说还没结婚,不过……”金太后话说到一半,看着劈面而来的姚贤妃,话就转了,“今儿热烈,一会儿好都雅着。”
韩尚宫笑应了,将匣子送到李夏面前,李夏几近没有踌躇,拿了朵出来,韩尚宫转头看着金太后笑道:“刚看到这匣子绒花,我就感觉您得最喜好这朵。”
“嗯。”李夏低而清楚的应了一声,如许的话,畴前太后也和她说过,只不如这会儿这么清楚明白。
人,最会健忘。
先皇对皇上的心疼,在先皇的起居注中,每页都有几笔,金贵妃身后,宫中既没进过新人,也没再有一男半女,皇上是先皇的独子,连个姐妹都没有,如许一个密意于别的女人的男人,死了以后,能让太后痛心难过成如许?
车子还是从天波门出来,宫里到处摆着艾草香花缚出五毒以及天师,艾草的暗香弥散在各处,比拟于宫外,有其暗香,却没有那股子烟气。
早两天前,金太后就传了话,让她一早上就进宫,和她一起过端五。
金太后已经换好了衣服,韩尚宫托了十来朵红绒花过来,李夏仓猝收拢心神,伸头去看那一匣子红绒花。金太后指着匣子笑道:“让九姐儿给我挑一朵。”
金太后一贯以未亡人自称,平时自奉极简,穿着上,也几近都是灰色苍色素绸,只要过节,以及喜庆的日子,才会换上吉服。
“江氏是个极明白的人,看人看事,都极透辟,可她性子刻薄暴躁,自小儿就如许,偶然候,不过是她看破了,看明白了,可那些话,说出来,听到人家耳朵里,就成了刻薄苛责,率性暴躁,信口胡言,此人哪,不能有成见,也不能让别人对你有了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