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柔蓦地发觉到身边有一股寒意传来,心头莫名地一颤。
四周侧耳偷听的一干百姓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顾秀才臊得满脸通红,连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咳咳咳!”
汪柔低着眼睑,淡淡地提示姬澄彻道:“我是你的奴婢。”
敖江海豹眼圆睁道:“连贺国,你少和老子打官腔。当年老子在给陛下当马夫的时候,你小子嘴边毛还没长齐呢。咋啦,官儿做大了会说话了,他娘的出息!”
这些官兵明显全数是从外埠暂调来的,想必这时候云门关的虎帐里也已有人坐镇弹压,以免引发动乱叛变。
浓眉少女委曲地望着敖江海,眼睛里渐渐噙起泪水,俄然一声不吭扭头跑回府里。
虽说敖江海的官阶不如连贺国,并且还是大理寺会知光禄寺后出动左武卫锁拿的要犯,但他资格够老军功够高,兼且做过一阵子隆武天子的马夫。就算天子陛下一定记得有这么个敖江海,但旁人可不敢等闲落井下石。
“甚么事?”姬澄彻讶异地转头看她。
这时候敖江海穿了一身便服披枷带锁从都尉府中走出,身边数十名左武卫关照押送如临大敌。
伍奎难堪地直挠头,他好歹也是个正四品的云门都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小伍子”来“小伍子”去地张口乱叫,一张脸没处所搁,只好支支吾吾道:“嗯,当时候我在巨将军麾下做旗牌官。”
听到伍奎的话他毫不承情,骂咧咧道:“直娘贼,你去奉告林宗棠,老子跟他没完!你们不抓老子上京,老子本身还想去告御状呢!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好了不起么?”
姬澄彻点点头道:“连贺国、伍奎这两人不错。”
汪柔不熟谙敖江海,她咬着嘴唇没出声,心想这一个犯了事的边将被抄了家,却和来抄家的人谈笑风生,真是怪事一桩,到了这位少爷嘴边又成了“不错”。
“有驿站住挺好。”敖江海满不在乎,“当年老子跟从陛下打鲁南,冰天雪地三天没吃没喝,冻死了不知多少人,硬是把鲁南城砸开一道口儿……哎,小伍子那仗记得你也在吧?”
顾秀才傲然道:“这是朝廷奥妙,我随便能奉告你们么?”
姬澄彻小时候见过林宗棠几面,此人面如冠玉诗书风骚,令他很有好感。
冷不丁就听有人冷冷说道:“快滚,云门观不欢迎狗娘养的魔崽子!”
“是条男人!”敖江海竖起大拇哥,由衷赞道:“巨将军兵戈我见过,那是不管刀山火海没命的往前冲。你替他扛旗,孬一点儿都不可。”
那新到任的云门都尉道:“老敖,对不住你,大过年的来这么一出。府里的家眷临时都住着别搬,等过完年再说。归正,我伍奎是光杆一个住虎帐里头就成。”
一名中年墨客打扮的人嘿然道:“你们晓得甚么?听我妻弟表姐家的二小子说,敖江海摊上大事儿了,这回锁拿进京问罪,关的是天牢。天牢你们懂么?那是朝廷要犯待的处所,出来了就别想出来。”
...
到了府门口,她又扭头冲着敖江海叫道:“好,你想死去死吧,我不管了!”
“仆人。”汪柔禁不住悄悄叫了声,却没持续说下去。
先前说话的那老夫问道:“顾秀才,你说敖将军摊上甚么大事了?”
两人固然神采凝重,但对待敖沧海的态度还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