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离双手负后,缓缓踱步,心机飞转:天晟朝虽为天下之尊,实已空负其名,到了天顺帝时,朝廷更加势弱,除了都城,只余两个属城;再则朝内贪腐之风甚重,朝廷里早就是入不敷出,在硬撑场面。
一起东行,他们路过数个古虞国的属城,皆是次序井然、朝气勃勃,闪现着蒸蒸向上之势。
术离声音低缓,一阵调兵遣将的细谋,步步为营的摆设,一应闲事说完,终是搁不下月中的人,他声音淡淡叮咛关常胜道:“去着报酬夫人添件外套。”
包子冷哼一声,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寂静着的伯弈身上。
三人骑了马行过山腰,站在山颠处,遥遥了望,峰下所见是一马平地的广漠,是一望无边的悠远,再畴昔便是古虞与日向的鸿沟了。
或许是已快近此行的起点,三人间的氛围有些沉闷。无忧情感略显降落,伯弈的表情仿佛又有些孔殷。
关常胜在内心为他与女织叹了口气,静然回道:“王城来的动静,指天子成心为侯爷冲喜,欲将昭华公主许予侯爷,不日王诏将到。”
若本身真有争雄之心,这一步倒是料想外得的好棋。唯有日向侯会作何反应贰心中还是没底儿。
三五成栋的房屋毫不决计肠散置着,偶见一两处炊烟环绕,偶听三五声羊唤马啼,偶尔吹过一阵合着青草气味的清风,很有些令民气旷神怡。
伯弈微微思考,腐蚀之地、无边之海、魔王殿,魔王刑天,斧头,对了,上古传说里,魔王刑天所持的恰是一把巨斧。
而古虞侯的夫人女织温馨地守在侯爷的寝殿外,她悄悄地凭栏而立,朱红的栏边是深深浅浅开得残暴的素兰花圃,淡紫的裙摆在花丛中流连,一头松松挽就的发髻,一张淡淡妆成的花容,静若松生空谷、艳若霞映澄塘,美得如梦似幻、缥缈悠远。
如此严峻之势,不免引得府中流言频起,皆暗传着侯爷病危,乃至猜想他是否已死的讯息。
关常胜得令下去,刚至门边,术离清浅的声音再度响起:“古虞侯昏睡十五日,某时暂醒,着夫人女织往空寒寺为之祈福。”他能为她做的也只要那么多了。
术离讪讪开口,接回关常胜的问话:“此事不但不阻,还得暗推一把。”得术离此言,关常胜会心了他的筹算,也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天子与令姜一唱一和,声音暖和了很多:“好,但不知美人要如何使他风景呢?”
术离摩挲动手中的白玉,脑海里几次考量的都是迎娶公主的利弊,早前天子放出为公主选婿的风声,他本是没有筹算掺杂的,在世人的虎视里主动争夺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并且过分孔殷反不定如愿。
遣了摆布侍从,宽广的寝殿里略显冷寂。关常胜半跪地上,对着长身玉立肃立窗前的术离道:“侯爷,夫人归去了。”
天子一言,事再无转。喜信,古虞的喜信,暮月公子游雅两求不得,当明天子的姐姐昭华公主下嫁濒死的古虞侯,王诏将颁。
天子紧紧盯着殿上端坐一脸惨白的女子,藐小的双目中透出了一丝饱含□□的贪婪之色,这边,他的双手却很不循分的肆无顾忌的在令姜身上游走,他哑声答道:“好,就依美人。”
提及来,古虞侯也算当世数一数二的漂亮,又贵为侯爷之尊,侍妾寥寥几人,侯爷又夙来顾恤夫人,老是礼敬相待。看在他们眼中,虽少了些少年伉俪的热乎,但却从未有点虐待过她,得夫如此另有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