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怪在淤泥中冬眠饥渴了很多年,忽得食仙体,怎会等闲放过,只将黏软的身子越吸越紧。
无忧道:“以是,硬闯不得,要想顺利通过,就得先破了阵法。”
鸟声忽地自低而高,更加的锋利昂扬,伯弈知它将要血泣破阵,又见无忧泪流满面呆怔不动,只得从速封了她的五感。
伯弈看着泥沼地入迷,低头问她道:“方才行路,可有踩着为师的步子?”
伯弈强忍着腿脚钻心的痛,竭力一笑:“不要让我用心可好?”无忧见他还能笑出来,才略宽了心,灵巧地点头:“好。”
伯弈大腿以下的皮肉被紧缠啃食,血液被泥怪一点点地吸出,他试着踢动腿,但在泥沼中深陷的人越是狠恶地挣扎就越下陷得快,这一动,他的身子又下陷了几分。
伯弈解开无忧被封的五感,无忧放眼一看,惊呼出声:“师父,那泥浆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白骨?
无忧谨慎地踩着他踏过的路,亦趋亦步紧紧相跟。小青龙稍稍在前,贴地飞翔,以帮手伯弈寻觅枯燥处落脚。
小青龙见他们闹别扭,感觉风趣,用心歪了头去看他们。无忧撇开眼不睬它。
伯弈长睫轻掩,黯然道:“好,记得说过的话,自本日起,健忘它的存在。不管将来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毫不能为恶,毫不使出体里的险恶之力。”
无忧吸了吸鼻子,她很想辩驳,力量自来受意念节制,怎会也分险恶?但她没有问出口来,她不敢拂逆伯弈。
声音越来越小,一想到伯弈因本身受的伤,心中又悔又痛,恨不得去替了他来。
无忧不知伯弈陷在黑泥中的半身接受着如何的折磨,只见他神采素白额角布汗,已是泪光莹莹,哽咽道:“师父,让我来帮你!”
无忧道:“忧儿一向服膺师父的话,未敢乱动一步,方才也清楚踏在了师父的步子上,却不知如何就遇了险,累及了你。”
滚圆的眸子在眼眶内滚了几滚,尖尖的小嘴两边长出了两撮红色的软毛,像是偷了女子的胭脂偷擦的两个小红团。
泥怪因潮湿和肮脏而生,颠末百万年的固结,寄生在淤泥中,若一不谨慎,再次堕入,说不得有比刚才更加凶悍难缠的,实在没有满身而退的掌控。
自泥沼中挣出,伯弈侧倒地上,无忧和小青龙见他安然出来,体贴肠飞扑了畴昔。
伯弈刚想答话,忽觉牵着无忧的手被悄悄地向后扯动了一下。他反应极快,立即回身跃起,在无忧的脚沦陷淤泥池沼之前,将她托起,向前推开了一步,使无忧险险避开。
但她并没挑明,浅笑着道:“师父,打会儿坐吧,你得些规复,忧儿也有些腿软。”她说着,就地盘膝当即闭目,真的打起坐来。
伯弈目色暗淡,眼中仿若藏了冰山。无忧心慌惊骇,从速接道:“忧儿知错了,师父切莫活力。若师父实在不喜,忧儿今后毫不使那忽来的古怪之力。”
伯弈内心也不好受,怎会不知她的委曲,人间万物万灵谁又能够自主出身?通俗的目子扫过她额间的火凤,那是她有别于仙家的身份意味。
杌机鸟收回了极致的啸叫声,素净的身材紧贴大地盘旋穿行,血泪点点洒落,落地处转动着莹莹的血光。
那鸟儿很有些臭美,见伯弈和无忧紧紧地盯着它看,立时低垂了头,挺起了胸,举高了肥实微翘的鸟臀,以自认最文雅完美的姿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