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暮月城,伯弈立时别了游雅姐弟,带着无忧寻了堆栈落脚。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很快就不见了影儿。
游雅促狭隧道:“哟,小丫环今儿如何失魂落魄的,难不成是与本公子几日不见,害了相思不成?”
辰时课起,伯弈会给无忧解一刻修道之惑;白日里,伯弈看书喝茶落拓得意,无忧拓诀习剑忙繁忙碌;入暮时,师徒二人便顺着堆栈四周的巷子闲闲而走,或自想苦衷、或说几句碎语,相互相伴相依,光阴静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女子早已来了多时,无忧与游雅的一番对话皆落入她的耳中。
游雅嬉皮笑容隧道:“本公子如许的大忙人当然不会没事打晃,我来但是为这内心的事儿。”
一来,伯弈三不五时会闭关入定求得修为精进,得闲时又常常有探友弈棋论道或受邀而出;二来,无忧本身也课业庞大,加上一向未能修得仙身,伯弈对她便更是严格了些。
伯弈本就喜静,并无多话。一行人中,就无忧和包子偶尔出言打趣两句,添些热烈。
对游雅的态度,无忧略感无措,咬唇气道:“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可不睬你了。”
无忧愁头跑得极快,刚至拐角,却撞到劈面来人:“好痛!”
思念的感受又向她袭来,她从速拿着骨玉梳,疾跑着去寻伯弈,一边排闼一边嚷嚷道:“师父,帮我束个髻子吧。”
因一下子得了闲,师徒二人似又回到山上普通。
无忧略有警悟,从速撇开首,顾摆布而言他:“甚么内心事心外事,既然来了,不如予我说说侯府的近况更好?”
葵城事了,噬魂石线索暂断,伯弈因疑邪马侯参与了噬魂石之事,本欲带无忧往邪马国去,却在当夜收到了师姐梨落的传讯。
包子不住哀叹:这师公,即便未经历人事,也该听过看过,怎的这般不开窍。若再如许下去,小仆人就要被他勾了魂了。
游雅咄咄道:“莫非在你面前,我的内心事就这么不值一提?我那满府都让你上了心,唯我就不值当一说一想?”
这一烫,伯弈心忧更甚,更加将身子靠近了些,气味悄悄浅浅铺天盖地将无忧包裹而起。
初始,无忧尚小,并未感觉离了伯弈会怎生难过,相较于对着虽俊美无匹但清冷的师父,她更喜好与年纪相仿的无尘等人闹做一团。
这一番落笔细绘多少女儿苦衷尽付,从一个剪影到将要脱出画卷普通的实在,一遍一遍,一张一张,藏于乾坤环里,或坐或站、或笑或颦,每一个跃然纸上的伯弈,都是无忧累年的功力、每时的铭记、深藏的思慕,更是她不为人知的隐蔽。
游雅面色忽冷,声音微微有些降落:“我几时没好好说话了,我来不过是想劝你。你对他的心机全然摆在脸上,令人看了讨厌不说,对你对他可实在不好。”
此次到人界历劫,虽有诸多辛苦不便,但却得了只属于她与伯弈的时候,长悠长久不能不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甜美而冲动。
无忧捂住鼻子愤然昂首,只见游雅眼角上挑,似笑非笑,一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得极大。
游雅凝目望她,神情竟变得端庄起来。
笑闹的来时路在归去时却非常的冷僻,元姬对伯弈有了心结,而游雅也是苦衷重重。
伯弈对无忧平素少有避讳,一来他对后代之事知之甚少;二来他多年修道,自认心胸开阔去处萧洒,诸多事情并未决计去避;加上他身为男人,确然少了女儿家的细致,又怎能明白无忧庞大的女儿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