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是只离梁姷两步间隔的梁媗,在走进了南兰溪畔后,竟又悄悄的再退后了两步,远远的看着,梁姷袅袅的走到沈氏和那美妇人的身前,盈盈下拜,浅施一礼:“女儿给母亲存候,给楚桓伯候夫人存候。”
沈氏目光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可梁姷在闻声后,却硬生生的顿了顿,才暴露常日里娇俏的笑容:“女儿明天本也想听母亲的话,好好歇息,但常日里起的早,这俄然要睡起懒觉来,也是非常困难。是以女儿在展转几次后,还是决定来给母亲存候。”
不然眼下的姜家,还真就是再浅显不过!
南兰溪畔,是梁家的正房大院,占地广漠,室宇精彩豪华。但若提及南兰溪畔最美的处所,却还是当属内里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地盘上都莳植着的奇花异草。
梁媗木着脸,向前两步,绕过了梁姷,一板一眼的给沈氏和王氏微福一礼:“女儿给娘亲存候,给……王姨母存候。”
垂了眸,固然满腔酸涩,梁媗却也不担忧会失态于前。
在沈氏的目光下,本已逐步沉默的梁姷,等王氏的话方才落地,就又新鲜了起来,害臊般的对着王氏笑了笑,灵巧非常。
“下午,你们要和你们父亲去潇雨寺接祖父返来,我不是早就叮嘱过,今早不消来给我存候,要你们好好的歇息了吗?”沈氏转头,看着梁姷问道。
梁媗颀长的睫毛,此时又再低了几分,梁姷“美意”的遮挡,让她有了时候去平复心中狠恶翻滚的心境。
她早就不会哭了。
战乱年代里,君王们为了拉拢民气、彰显帝恩,封侯册封是最常见的事情,这在西殷也普通无二。是以建安以内,伯侯虽不是各处有,但一抓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这楚桓伯侯就是此中之一。
以泗水之东地界的盐商巨甲首级起家的沈氏一族,富可敌国。而因比年交战,早已耗资无数的西殷,倒是国库日渐空虚。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姨母体贴。”梁媗垂着眼回道。
“让她们出去吧。”沈氏闻言,顿了顿,嘴角就暴露了笑容,她身边的那位美妇人见状,倒是眼皮一跳。
王氏与沈氏的干系密切,对梁媗是真的心疼。梁媗就算不昂首,也能晓得王氏现在看着她,是甚么样的笑容。毕竟她作为儿媳,奉养了王氏十数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