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远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来。
朗月居内，阿欢换上中衣，方才在妆台前坐下，就看到芷心带着粉饰不住的笑意掀帘而入：“奶奶。”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好久。
葵心只等着她这一句话，在朝顾夫人行过礼后，跟在阿欢身后分开了。
阿欢摇了点头：“没事。只是感觉……”
阿欢目光沉寂，看着顾清远不说话。
·
如此这般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某日顾清远休沐，便想着和小老婆好好相处相处。再加上阿欢也快及笄了，他便揣摩着甚么时候带她出去踏青。
不过顾清远夙来拎得清，接连好几日都是兢兢业业地早出晚归。乃至带了公文在书房中繁忙，半夜才会入眠。阿欢偶然半夜被他的行动惊醒，他就悄悄拍着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次日阿欢尚未醒来的时候，他又不见了。
而阿欢看不到的处所，顾清远眸色深深，像是想清楚甚么了普通，目光专注而果断。
之前的那句话阿欢不过以为他是在铺垫，必然另有甚么“不过你身为儿媳必然要如何如何”的话，但是最后一句真正让阿欢吃了一惊。
顾清远繁忙，但是阿欢却很闲。顾夫人应当是受了顾瑀和顾清远的两重叮咛，再加上她已经“规复影象”，并没有来找茬。如此这般相安无事了好久，阿欢偶然闲了，便持续跟着宋滦夫人去读书，顾汶迪对她一贯不错，再加上权玉珑也在那边，三人一同窗习，累了就一起聊谈天，倒是过了一段安闲的日子。
果然被娘猜着了！阿欢心中一喜，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娘，你这是何意？”
这件事……的确是产生在阿欢失忆之前。
顾清远有些惊奇，他明显看到阿欢出来之前还是喜笑容开的模样，怎得……他俄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阿欢摸索着问道：“阿欢，你是不是……想起甚么来了？”
中间的海棠非常欣喜道：“少爷这么疼女人，竟然为了女人……”
顾清远看她一笑，反倒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迭声答复：“天然是功德！”转而叮咛车夫，“回府，我们要奉告爹娘这个好动静。”
顾夫人摆了摆手道：“并没有别的意义，你不要多想。”
“还女人呢。”芷心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从速改口吧，不然又是肇事的由头！”
“起吧。”顾清远随便地摆了摆手，笑问，“这是在说甚么呢？一个个的都那么高兴。”
她实在自从结婚以来，都糊口在一种莫名的惶恐当中。顾夫人毫无启事的敌意，顾瑀的淡然，包含偶然顾清远一个无认识的行动，都会令她感觉身心怠倦。
阿欢俄然眼眶有些湿。
阿欢朝葵心不着陈迹地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疾不徐道：“娘未免也太信得过府中的大夫了罢。当初夫君中毒之时，府中大夫束手无策，莫非不是我拿出卫国公府的令牌，才得以请来的太医么？”
阿欢缓缓道：“固然没有完整规复……但是也*不离十了。”她看顾清远一脸严峻，反而微微一笑，安抚他道：“我不再失忆，不是功德情么？怎得你如此严峻？”
阿欢几位共同地一笑。顾清远有些变态的局促令她心生迷惑，不过她现在并没有想这么多，而是正在绞尽脑汁地揣摩，待会儿如何对付顾夫人。
“你不必放在心上，伉俪本是一体，何况娘因着之前你的事，对你多有成见，事事针对你。”他坐的凳子要稍稍低一些，他身量也高，刚好能和阿欢平视。他目光当真，“如果我晓得了，能拦的必定得拦下来。如果我不在府中，你也没需求忍耐。”